寻李玄仁
”
“夫人也要跟着疯吗,你知道在雪地里怎么辨识方向吗,你知道冻伤了该怎么办吗?”
“看太阳即可辨识方向,活动筋络注意保暖未必就会冻伤,营里也还有草药备用,至于其他问题,贺副将应当知道怎么做吧。”江月浓看了一眼贺骁。
李玄策看着他们,闭上眼睛:“燕大将军下令班师,你们是在违抗他的军令。”
“燕大将军事务繁忙,未必能考虑到个人安危,但我们不能弃将军的生死于不顾。”江月浓据理力争,“燕大将军哪里,还请贺副将前去说明情况。”
“即便是我们将军在这里,也不会允许你们这样一意孤行的。”
“所以我们更要找到将军,因为他现在不在这里,待找到将军,我自会前去请罪。”江月浓坚持,他们都不知道李玄仁还能不能回来,留在这里还会遇到什么,但江月浓心里还有一点自己秘而不宣的想法:如果李玄仁死了,自己便又一次无依无靠,就算为了自己和他们的女儿,她也要努力找回能庇佑她的人。
思忖了一会儿,她又道:“这样吧,我们五日为期,我和贺骁留在这里,留一半人马,继续找寻将军的下落,如果五日后还是无所获,便回去与你们会合。”五天,再加上之前已经找了十天,如果半个月还是不见踪影,那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何况瀚海阑干,百丈冰原,时间久了危险实在太大,她不能真的让士兵们长久的消耗在这里。
李玄策看说不动他们,只好自己离开,留江月浓和贺骁,以及一小队人马,在广阔无垠的冰原上。
他们又沿着之前行军的路径找了一遍,还是没有见到李玄仁。夜幕降临,刺骨的寒风低吟着从远处的天际吹来,他们一行人找到一处背风的地方,准备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第二天,他们换了一个方向,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一个小兵大叫了一声,然后竟然不见了踪影。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探过去,才发现地上一处凹陷的地方,冰雪掩埋下竟然是一条裂谷。那裂谷宽约一丈,但因为壁上杂草树木丛生,又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地面上竟然看不出来,但如果有人踩上去,那杂草和冰雪不能承受重量,自然会落进去。贺骁看看江月浓,两人交换眼神,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都想下去看看。
贺骁在前方开路,一行人相继沿着岩壁上的杂草从向下移动,大约两丈后终于到了底部,却发现之前掉落的小兵躺在谷底,大约是摔断了脖子,已经没有了呼吸,一行人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们在谷底缓慢前行,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走了多久,头顶的天色终于暗了下来,才发现又是一天过去了,李玄仁生还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第三天,一行人在向前艰难的行进当中,忽然又有积雪像洪流一样从头顶浇了下来,看样子竟然是雪崩。江月浓被雪流冲了起来,在一片众人的惊呼中,逐渐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度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坑底一处干净的地方,有一个身体从背后拥抱着自己,她艰难地转头,发现近在咫尺的,是贺骁的脸。她探了探贺骁的鼻息,呼吸平稳,应当是无碍的。她挣扎着动了一下,身边的贺骁便也睁开了眼,看着怀里的人,贺骁赶忙松开了双手,两人一阵尴尬。
“夫人,您醒了?”
“我们在哪里,其他人呢?”
“我们应该是遇到了雪崩,大家都被冲散了,我也是寻着您被冲走的方向,找了许久,才终于在这里看到您。”
看着周围能把他们完全淹没的积雪,江月浓明白贺骁找她自然也是极不容易的,“多谢贺副将救命之恩。”
“属下不敢。”贺骁顿了一下,又解释道:“这里天寒地冻,属下担心夫人染上风寒,所以才……”
“月浓明白,贺副将不必介怀。”
两人终于都站起身,艰难地搀扶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江月浓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腹中缓缓流出,浸湿了双腿,她难以置信地低头,发现一片殷红染湿了下身的布料。
在她生育完第一年半的时间,拜这片冰天雪地所赐,她来月事了。感觉脑袋都“轰”的一声,双腿发僵,她从未如此痛恨自己是女儿身。
身旁的贺骁还并未发现她的难堪,还在一边扶着她,一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江月浓在心里祈祷上苍,希望血量不要太多,贺骁不要发现自己的变化,然而天不遂人愿,不过一个时辰,已经有血迹顺着她的双腿蜿蜒而下,浸透了脚上的鞋,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血红的脚印。
贺骁终于发现了地面上她的脚印,吓了一跳:“夫人,您受伤了?”
江月浓摇摇头。
“夫人,您伤在何处,贺骁不察,罪该万死,您现在怎么样,还能走吗?”
江月浓垂头沉默了片刻,所幸直说了出来:“我…这不是血,是每个月的……那个。”
贺骁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