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沈莹华在床上闲不住,温皇来观察她时会带书卷借与消遣。她没看过的原籍典故多,温皇便偶尔为她解答一二。
神蛊峰孤峰突起,矗立滚滚云霄之上,夜风也比前些时日更透着疏疏的肃凉,带着寒气钻进窗户不严实的细缝中。
凤蝶进来时,无论是沈莹华还是神蛊温皇,姿势都没端正到哪里去。一个被子盖到胸,趴在床沿点头犯困,也不管手边的书都要滚到榻下去了;一个卧在罗汉床上,都不拿书装样,靠着身下重重软枕,合着眼似乎是在养神。
两个人都安静得很,看上去十分和谐。
——可能是因为她最近看多了吧。
沈莹华的脸被少女生着剑茧的手抬起来,神蛊温皇也恰时睁开了眼睛,清醒得不见一丝迷茫。等她打理好乱糟糟的长发准备吃饭时,温皇已经离开了。
反正凤蝶给他准备的伙食肯定比这好得多。
沈莹华端起热乎的小粥搅了两搅,勺子在碗壁敲出清响。她直接闭眼灌了下去。
“是放了些药,但味道不至于这般吧。”
“不至于,但和丰盛的晚宴一比,就非常痛苦啦。”沈莹华摸了摸小肚子,只觉再这般躺下去,身材即将有所变化;再想想跳舞时大腿肉肉摩擦的场景,头皮一紧。
养伤的日子有些无聊,连带着她都慵懒起来,必须要做出改变了:“小凤蝶,我什么时候能够下床啊,我已经可以走动了。”
“你该问主人。”凤蝶说不了几句就要离开,她要去伺候神蛊温皇用晚膳。
“唉……”
沈莹华又躺倒回去。
房间跟着沉寂下来。
她视线从吱哑的窗户,移到明亮的烛光,再移到头顶浅色的绣帐,最后盯着被褥上的花纹,慢慢下沉,把脸埋进带着药香的被窝里。
好奇怪啊。
为什么会突然有种【温皇一来,安宁也跟着来;温皇一走,人气也跟着走】的感觉呢?
怀着这样的困惑,沈莹华在腹中暖意和床榻温度的双重封印下,又渐渐合上了眼皮。
她的脑子不擅长装这些琐碎,第二天就淡忘了睡前的问题。
沈莹华已经好几日没喝过药了。
这天她一醒,就感觉神蛊峰的日光格外明亮。不是那种暖洋洋的倦怠,而是刺目灼热。
凤蝶一进来,沈莹华立刻眼巴巴地凑上去:“小凤蝶,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
“主人半刻前下了山,你若想在屋内走动,亦无不可。”凤蝶神色乍一看和平日无二,甚至话语还颇有几分冷笑话味,眼神却不太对。
下山?
沈莹华的睡相一般,颊边碎发弯弯地翘起来。她洗漱过后,一边拿梳子梳理那头又多又密的长发,一边疑惑道:“我可以问,温皇他下山……是要做什么吗?”
“西剑流大军。”
“……”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让沈莹华的梳子顿住了。
她心立刻提了起来,手中刚成型的盘发即刻松开,打着旋儿解落,蓬蓬搭在身后,却无心去管,和凤蝶对视片刻提高音量,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似的:“西剑流、大军?”
凤蝶低声道:“嗯。”
“温皇有把握么?”
“主人也不能确定。”
西剑流和神蛊温皇无仇无怨,领着部队来这里,还能是为了什么事情?最好的结果是知道了云十方,最差的结果是她和云十方都被发现。
加之温皇又是极有心思的一个对手,西剑流那边来的是谁,用脚后跟都能想出来。
才会有这般说法。沈莹华沉默了一会儿,丢下梳子,迅速将长发拿红艳的绸带扎住:“不行,小凤蝶,我也要下山去。”
凤蝶道:“你一个伤势未愈的人,下山去做什么?”
“我是伤没好,但不是动不了呀,不然也不会整天想下床了。”沈莹华急着走,又开始打腰带:“西剑流的祸乱是我等带来,我难不成还能端坐在峰上看戏?”
“……”凤蝶想了想道:“也有我在空无之洞的缘故。”
沈莹华将胸前长发撩到耳后,紧了紧绳结:“那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西剑流四处截杀,和你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要这样说,和你也没多大关系,区别得不要太明显好不好。凤蝶压下心中酸胀,拦下想往外走的沈莹华:“主人也,大抵不需要。”
“什么大抵不需要?”一米六的沈莹华被拦住,焦急无奈之余,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也颇有微词:“难道温皇他一个人,有办法对付西剑流吗?”
她又不是挂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因为自己的事情受伤吧!大不了,大不了她薙魂再加多一个队友嘛。
凤蝶定定地瞧着她:“他要我转告你,唯独你,决不能出现在西剑流众人面前。”
语罢,给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