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点后的结果不是很理想。
今天收割的三亩地只将将收了十二担,生重不到一千三百斤。
“往年这三亩好地怎么着都有十四五担,明天剩下的只有两亩还是差地,收六担都够呛,今年这粮食怕是减产不少。”赵承志点完粮心疼的说着。
今天赵家三亩最好的上等田都收完了。这三亩地赵家养了十来年,向来伺候的精细,亩产比起别家总要多半担。只是今年天气异常,刚立夏就像三伏天一样,气温异常炎热,几乎三个月没下雨,干旱一直持续到立秋,老天爷才扣扣嗖嗖的下了几场雨,直接影响了秋收产量。
“咱们村的田基本靠着河还好点,别的地方怕是还不如咱。”赵承勇自我安慰道。
今年降水少现在小溪的水流量都不足往年一半,也好在赵家的田靠着小溪,凭着人工不辞辛苦地早晚从溪里挑水灌溉才勉强保持住现在的产量。
正说着,只见爷爷赵正德脸色沉沉的从村长家回来。
“老头子,咋了?今年村长今晚说了啥?”奶奶赵王氏担忧的问道。
“村里几个老人看了天色都说怕是晴不了几天就要下雨,让大家抓紧收割,村长和亲家都把开镰的日子提前到明天,我跟村长已经说好了今年就我和勇哥一起去,明儿卯时末就得下地,咱家今天地里还剩两亩地没收,明儿你和老大两口子幸苦一下,后天老大记得去你丈母娘家帮忙。”赵正德。
“这也不是多大个事儿啊,你这摆脸色给谁看?”赵王氏不爽的瞪了一眼老头子。
赵正德无辜收到老伴儿赏的白眼,无奈地说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是刚才村长召集大家伙儿说,今年怕是又要加税。”
话音一落,一家子的动作都顿住了,纷纷向赵正德看去。
"消息可靠么?最近没听说有这事儿啊?"她爹赵承志皱眉问道。
“年初村长家小闺女不是嫁到县城了么,女婿如今在县衙谋了个杂役的缺儿,今天刚从县衙传来的消息八九不离十。”赵正德说着又忍不住掏出别在腰间的烟杆点了起来。
“又要加税?去年才加!今年天旱,今天打出来的稻子估摸着都比去年少了近两成!朝廷不说减税,怎么还加税?”小叔赵承安先按耐不住怒道。
“听说北边又打起来了,朝廷军饷吃紧,加税的事儿八九不离十,就是还不知道加多少?”说完赵正德皱眉又狠吸了一口烟。
“谁知道我们交的税粮能有多少进了边关将士们的手里,还不是便宜了那些贪官污吏!”赵承勇忿忿道,赵家当初就是从北边过来的,边关的事儿比村里别家熟悉很多。
“闭嘴!朝廷大事哪是你能议论的,出了这个门儿你给我嘴巴把把门儿!老大不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要老子手把手教?”赵正德立刻喝止道,说完自己砸吧着烟杆子不说话。
一时间家里的空气再次凝固起来。
加税,小叔的彩礼,桩桩件件都要钱,这些天赵乐乐也算大致摸清就这个家的财政情况,心里估摸算着家里的开支心里也很不乐观。
赵家地少,一共就良田三亩,中等田两亩,还有三亩旱地,古代粮食亩产又太低,一亩上等良田产粮约五百斤,中等田约四百斤,下等田顶多三百来斤,旱地算下等田的税。原本二十抽一的田税,去年就涨到了十五抽一。按去年的税率,赵家光田税就得交两百多斤稻谷,这还算少的。
除了田税还有人头税。
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算成丁,男人一年两百文,女人一百五十文,十五岁以下和六十岁以上男女都算一百文。赵家七口人光人头税就得一千一百文。不管田税还是人头税,均得交稻谷、现钱或者棉麻布,例如田税若不交稻谷就得按两文一斤折算成铜钱,或按市价折算成布匹,再加上别的苛捐杂税少说也要一千文左右。若按现钱算,赵家每年光交税就得花掉两千五百文以上,五亩良田的产出除开交税剩下不到一半。
好在赵老爷子有一手不错编织手艺,平日里编了各种箩筐去大集卖,赵王氏织布裁衣也是一把好手,农闲的时候天未大亮纺织机就开始响,一家子从早忙倒晚仔细经营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攒下点家底,如今朝廷加税还不知道多少,对赵家来说又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越盘算赵乐乐心里越凉,这生产力低下的农耕社会老百姓日子也太难了,便是一年到头风调雨顺,辛辛苦苦种地一年还不够一家子每天两顿干饭吃饱,若是遇到年头不好的除开交税更没得剩。
赵乐乐琢磨着得想办法给家里开个源,只是低头一看如今这五短身材,顿时就有点泄气。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天塌了还有高个儿顶着,现在愁也没有用,早点歇了,明儿还得抓紧秋收呢,加税的又不是我们一家,等忙完了秋收再慢慢合计,现在愁也没有用,都散了吧。”
最后打破僵局的还是奶奶赵王氏,赵乐乐心里一乐,好嘛!一时钻了牛角尖儿,一个现代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