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阳光之下

张君義整理好心情，站到母亲的所住的那间房子门口，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他成年之后，和母亲的第一次近距离的亲密接触。

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巨大的结婚证，可想而知这是后来父亲过来这边住的时候带过来的。屋子里的家具有一些是早年间西式的旧家具，还有一些是这两年流行起来的新风格，这些新的家具大部分都是中式的，这种新旧对比和中西差异仿佛在提醒着张君義这间房子的过去，和那些已经逝去的，再也回不来的旧人。

张君義游走在这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里，用自己的脚一步一步的丈量着房间的每个角落，体会着曾经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所有的人和事，包括远走异国的母亲以及追随他的脚步不愿意走出过去的父亲。

他用目光静静地环视着每一寸母亲可能游离过得地方，他打开衣柜，用手指去抚摸那些妈妈曾经穿过的衣服，期盼能够嗅到一点记忆中专属于他的妈妈的味道。

他接着打开书桌的抽屉，找出来爸爸讲述中的那个记录妈妈生活点滴的笔记本，看着笔记本上妈妈娟秀工整的字迹，浏览着妈妈每天生活的柴米油盐，以及在日记本在无数次提到的“小義”这个名字。直到此刻，他方才知道，妈妈的字体原来这样好看，妈妈对他的爱原来这样深沉，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君義的眼眶逐渐地开始湿润了起来，看着妈妈的日记，想着妈妈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种种艰辛，张君義仿佛穿越时空一般，在另一个视角见证了母亲的一切。

空无一人的老旧房屋内，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安静，像是整个世界都为此悲鸣，只留有一个少年的眼泪低落案桌的吧嗒声，在寂静的夜里无限的回荡……

那一夜，张君義抱着母亲的笔记本，如视珍宝一般，一个人蜷缩在父母亲睡过的床上，第一次像孩童一般想要索取妈妈的爱，哪怕只是片刻，哪怕是虚幻和泡影，但是他仍然甘之若饴。

这一夜，张君義第一次梦到了母亲，她穿着自己记忆里熟悉的那条白裙子，亲切地叫着“小義”，妈妈牵着他的手，一直走着走着。后来，妈妈说她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需要她去做，让他好好地陪在爸爸的身边，乖乖的听爸爸的话，不用太想她。张君義笑着答应着，这一次对于母亲的离去，他没有选择挽留，也没有哭泣。他看到妈妈欣慰地笑了，在梦里，他同样也笑着……

像是终于释怀，也像是真诚的只是笑着，就像好久未见的小孩突然见到了母亲，会高兴地手舞足蹈，喜笑颜开……

……

第二天一早，张君義比往常要醒的早了一些。他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踱步走到窗边，猛的一下拉开密闭着的黑色窗帘。刹那间，如丝如瀑般的阳光通过透明的88玻璃窗直射进来，撒下了一地金黄。

昨天，本来阴云密布的天气，在今早，瞬间转晴，张君義站在阳光倾泻的阴影之下，凝视着阳光，缓缓地走到了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