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了肩膀,疲惫又无奈地说道:“泽安,现在和过去不同了。你如今已经成年了,即将入仕拜将。朝堂内外还有将门上下,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你的,你与我走得太近,难免让他人多想。”
“多想?这有什么可多想的,我与你在一块儿又不是做甚违法犯忌风花雪月的事,有什么可避嫌的!”
你个小孩还懂什么是风花雪月了……段清嶙无奈一笑。
段清嶙摇摇头,耐心地想要解释道:“与做什么事无关,你与我私交过深会让外界以为将门和丞相两派有结盟之意,这样的误会便容易引起恐慌和针对……”
孟鹤气冲冲地打断了她的话,看来这样的对话两人之间已经不止发生过一两次了,她反问道:“咱们行得端走得正,谁怕外人怎么想?我和你又不是什么钓鱼的人,就凭你的才华和脑子,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非得把事都想得那么麻烦?”
段清嶙苦笑着插话:“……你想说的那个词是沽名钓誉吗?”。
“那你这活得束手束脚还有什么意思!我以前那么崇拜你,金钗帝师及冠拜相,当年文动京城谁人不叹服——结果你现在什么都不敢,连说句话都要小心得跟兔子一样,你看看你还有朋友吗?”
空气静了一瞬,话一出口孟鹤就后悔了,她又觉得自己说得没错,只能恨恨地撇过脸盯着另一边的桌案。
我也觉得挺没意思的,段清嶙微不可察地自嘲一笑。
“好,你不愿听那不说这个了。”骤冷的空气片刻就被她调整过来了,她微笑着上前一步,扶住了雒剩的肩。
“但我确实不能与你结伴春猎了,段家今年只派出一人。这位是我的亲卫,雒乘风。”
她虚虚将雒剩向前一推,直面孟鹤带着刀的眼神。
从生气惊疑到好胜嫉妒轮番在孟鹤的脸上轮了一圈,她像是要把雒剩的脸刻在脑子里一样狠狠用眼刀剜了一遍,对于段清嶙的那股委屈背后的善意似乎完全没有同步到雒剩这位段家代表身上。
“那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本事,猎场上见。”她气鼓鼓地掷下这一句话,甩袖离开了。
营帐里又剩下了段清嶙和雒剩两人,孟鹤一走,周遭顿时安静了许多。段清嶙低头在桌案前整理带来的公文,她察觉到了那边雒剩始终望着她的视线,抬起头来,想了想说:“请别在意泽安的事,她对您没有恶意,只是有点和我闹脾气,她这次迁怒的失礼我先代替她与您道歉。”
雒剩摇摇头示意无碍,他走到桌前,掂起一张草纸写下来几个字递过来。
不要紧吗。
第一次见到他的字呢,真是字如其人,疏朗清隽又带着凌厉的笔锋。段清嶙端详了片刻,好字啊,惜才之心又动了几分。她一边欣赏一边回答道:“您放心,泽安她不是胡闹不讲道理的人,等会儿春猎再遇到您不必担心,她嘴上不饶人,其实是个正直坦率到认死理的孩子,并不会真做什么的。”
雒剩没动,还再等待着她的下文,段清嶙想了想笑着补充道:“回绝了她的邀请也不打紧,事实上有的是人想要和孟泽安在春猎中同行了,不论是想要巴结将门的,还是单纯想被她的高超武艺带飞的。”
然而雒剩听完都没什么反应,好像无论有关他的在春猎的境遇还是孟鹤的后续都不是他在等待的答案,他抽回段清嶙手里的那张草纸,重新写下了一行字,几乎和上一行是一模一样的。
你不要紧吗。
段清嶙眉头下意识一皱,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知道他问的是孟鹤之前带着气话的质问。
“——你看看你还有朋友吗?”言犹在耳,字字戳心。
她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机械地将后面的公文一本本抽到前面来,好像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能证明此刻她的随意。
“那个啊……我大概让她失望了吧。发现向往的目标只是普普通通,甚至有点糟糕狼狈的大人这样。”
“泽安看着有些小孩子气性是不是,别小看她。春猎的骑射并非她最卓越的强项,等有机会带你看看她的剑法,兄长的熏陶是一方面,但她确实是实至名归的天才。也是十二岁,她便能独力挑下校场教头的剑柄,要知道那时她摸剑不过三年。有人说她是武荆云——荆云是我的老家,我出名比她早上八九年,所以用荆云代指我,意思是她是武学的才女。”
雒剩默默地听,烛火飘摇,段清嶙像是自顾自地讲给自己。
“武荆云,这话其实是谬赞我了,她有与奇才相配的傲气和雄心,这也是我欠缺的。前几年我常去太学看她,才华横溢得耀眼,又偏偏对我满心满眼地崇拜,我心虚的同时便也忍不住宠爱她,所以现在的落差让她有些不适应了。她大概无法接受我疏远她的理由,也是,如果连伯乐赏识的天才都要对暗流涌动的潜规则察言观色卑躬屈膝,那这世道这方池塘还有什么意思呢?”
“在才华这方面她觉得我是早生的另一个她,看到我如今活得如此苟且,她生气也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