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
吩咐王嬷嬷扶起了丽嫔,道:“既是圣上赏得,那便好好裁两件衣裳,别辜了圣上一片心意。”
慧妃温婉含笑,颊边轻扬着梨涡依依,道:“皇后主儿这一身衣裳正好,金黄牡丹刺绣,妙艳瑰丽,做工细致,一针一线极为考究,雍容华贵,确是珍罕。”
皇后笑色浓浓忙点头发笑,道:“穿衣打扮上妹妹便比旁人精致到位些,可妹妹素日太寡淡了,今儿倒是鲜艳。”
慧妃双手托腮,低低道:“寡淡的穿得久了也不衬春色艳景,春光旖旎,合该穿得艳丽一些愉悦心情。”
皇后望了一眼窗外便抬了手,道:“媚欺桃李色,香夺绮罗风。储秀宫外的芍药都快开了,春回地暖,妹妹们跪安吧。”
才回至咸福宫内室便听有人轻声召唤,慧妃嫣然回眸,迎面而来的却是恭常在,只见她福了一礼,道:“慧姐姐圣安,妹妹发闷,便来叨扰姐姐清安了。”
慧妃含笑拉过她的手,道:“妹妹说哪儿话,从前在潜邸咱们姐妹要好,你与我性子相投,皆是不喜荣宠的淡泊之人。”
恭常在身穿一件素青色云纹氅裙,鬓上簪了几朵珠饰,虽然素净倒也十分简朴,道:“难得姐姐记得,至六宫久了倒也无趣,每日刺绣、观鱼、赏花,虽无圣眷却也惬意。”
慧妃柔和含笑,婉声道:“从前我为女儿之时,便与邻家的几位名门淑女,世家闺秀,一起针凿刺绣,剪花品茗。”
恭常在的眸色渐渐一黯,只垂头道:“姐姐福厚出身世家,我的娘亲乃是买来的小妾,阿玛熬了这么多年,才是太常寺的博士,我从幼时便受人欺辱。”
慧妃轻轻抿了一盏花茶,感慨道:“往昔之事不提也罢,如下奉了圣恩便仔细一些,珍惜荣耀,你搬到了延禧宫可好?”
恭常在暗暗掩鼻垂泪,道:“延禧宫的主位是珍妃,她一向恃宠跋扈,我倒也习惯了。”
慧妃一双眉眼愈加轻蹙,她牵过恭常在的手,道:“珍妃是不好相与,我在御前也是人微言轻见不到皇上,若有空隙,我回了皇上着你搬离延禧宫。”
恭常在眼色凄楚,缓了缓神色忙跪在了地上,道:“皇上若首肯,姐姐便是救了我了,我一定报答姐姐大恩。”
送走了恭常在,芷桂这才低了声,道:“主儿还说帮恭主儿呢,皇上这都有十几日没传主儿了,咱们都见不到皇上,怎么帮她呢?”
慧妃拨弄着茶盏发出摩擦的声音,道:“办法一定有的,燕晴也挺可怜的。”
蕊桂柔婉一笑,沏茶道:“主儿心肠软见不得别人哭诉,皇上宠爱珍妃,她父亲子侄们多得器重,想从延禧宫走出去也不是易事。”
天色暗淡,傍晚时分,储秀宫灯光通明,格外璀璨,但见御前的碧绮姑姑笑盈盈地进来施礼跪安,皇后忙着王嬷嬷、金桂伸手扶起,笑道:“姑姑出身大姓乃是御前之人,快起身回话。”
碧绮今年不过四十岁上下,圆脸叶眉,梳着簪艳色绒花的小两把,配一串米色绣花流苏,一件湖色绣竹叶青的衣裳显得她做事利落,更兼得为御前宫女,出身世家的包衣,举止稳重,格外有脸面,道:“回皇后主儿恩,皇上口谕,请主儿与太子、三公主至养心殿东暖阁进晚膳。”
皇后含笑点头,王嬷嬷福了一礼,道:“嗻,奴才这就替主儿收拾。”
皇后素爱端净,只穿一身藕荷色绣花枝碎叶衣裙,鬓上嵌着赤红玛瑙,香臂清鬟,脂净如洁,颇有中宫威仪。才到了东暖阁门外,便见李长安领着一众下人弓身施礼,低声道:“回皇后主儿清安,皇上早在候着了。”
皇后转手推开殿门便行了礼,乾坤微微一挥手,碧绮、顺喜忙扶起皇后入座,笑道:“皇后来了,快把三公主抱过来给我瞧瞧。”
公主在乾坤怀中亲昵个不停,笑道:“公主近来胖了不少,瑞慜也长高了,倒是比去年瘦了,进了书房师傅传授的学识可记住了么?”
太子忙福身作揖,软糯含笑道:“儿子记住了,儿子会背《论语》《四书》《大学》,前儿中午儿子还学了算术、地理、音韵。”
王嬷嬷展颜开笑,捶肩道:“太子勤奋温书,日日读书至深夜。”
乾坤掂了掂体重又摸了摸头,道:“很好!瑞慜果然聪慧过人,在朕的诸位皇子中最是聪颖勤奋,朕记得初上书房时也是这般勤勉好学。”
顺喜在一旁躬身笑道:“太子与皇上容貌深肖,最是父子情深。”
说这话功夫,就有太监进来摆好膳桌,另外摆放瓜果梨桃供皇上膳后食用,膳桌旁又另设一张几案描着龙潜海底的吉祥图案,以备赏赐。
便见御膳房总管隆敏垂手站立一旁,忙击掌两下,候在殿外的侍卫忙通知膳食太监送膳,十几个太监恭敬低头手捧红色漆盒排队而行,鱼贯而入,按着规矩迅速将菜肴摆放整齐,排队而出,十分有序,只留下四名太监垂手而立,等待试膳、添汤、舀饭、布菜。
乾坤轻轻扬了弯眉,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