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陷泞淖
假山中的石洞非常狭小,勉强可供两个人侧身而立。
孟怀夕与那个男人面对面站着,两人的衣服摩擦,窸窣作响。
“别动,怀夕。”孟怀夕压根就没动,任由男人拥着她。
他将头埋进了她的肩窝里,像瘾君子一样狠命吸嗅,“你闻闻,我身上已经没有别人的气味了,只有你的气味。”
“怀夕,我很想你。”
半晌了,怀里的人毫无动静,他忍不住又唤了一声,“怀夕?”
“靖王殿下,演完了吗?演完了我就回去了。”孟怀夕的声音平静无波,不带半分情绪。
萧安洵身体一僵,热情也不觉冷却了,“孟怀夕,你不觉得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吗?”
她双手环胸,隔开他们之间无缝的距离,“我以为我上次跟你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既然你已有了王妃,你就应该一心一意地对待她,莫要再做出些事情来伤害她。”
“这些根本就不成理由!我所做的一切事情,从来都不曾瞒你。你是知情的,是接受的!”
是啊,这正正是孟怀夕最可悲的地方。可以说,所有事情都是在她的默许之下发生的。
萧安洵一次又一次地违背誓言,她就选择一次又一次地包容原谅,然后期待相信他的下一个许诺。
软弱无用如她,又何怪他人对自己举起屠杀的刀呢?
直至死前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萧安洵能为她实现的永远是下一个承诺。
孟怀夕难过地爆发了,“就因为你告诉了我全部的事情,就活该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深爱之人与旁人卿卿我我,甚至是拜堂成亲吗?”
“可在和沈舒禾成亲前,我特意与你先拜堂了。在我的心中,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萧安洵理直气壮的,丝毫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甚至我为了你,即使被沈家猜忌,也不再和沈舒禾同房了。”
“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吗?”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地步,再争论亦是于事无补。
孟怀夕无力地垮下肩膀,“萧安洵,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要怎么说?
告诉他,前世对他百分百信赖的自己得到了个被人凌虐至一尸两命的悲惨下场?
还是告诉他,上天怜悯,给了她二次重生的机会,所以她醒悟了,不想再困在他设置的牢笼里了?
无论是哪个,她都不可能告诉他。
但不给他一个理由,他绝不会甘心放手。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和沈舒禾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不想无名无分地跟在你的身边,也不想成为低人一等的妾室。”这话,放在从前是真,放在现在是假。
听见这话,萧安洵第一反应竟是长舒一口气,“我从未打算要你无名无分,也不要你做妾室。你从来都是我独一无二的靖王妃,甚至是未来的大澧朝皇后。”
又来了,又开始画大饼了。
前世她不是没有过心灰意冷的时候。每当那时,萧安洵就会再与她重复一遍他那虚无的誓言。
支撑她继续坚持的,从来不是那些富贵虚荣,而是他再次立誓时展现出的爱意。
萧安洵如他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情深意切地诉说着对她的爱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孟怀夕静静听着,没有动摇,没有感觉,甚至有点不耐烦。
“实现这一切还需要一点时间。”萧安洵很了解她,故意放轻声音在她的耳边蛊惑道,“很快的,我会光明正大地用八抬大轿将你迎娶进门。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孟怀夕就是我的结发妻子。怀夕,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说到末尾,他添上了一些哀求的可怜语调,这是他的惯常伎俩。
孟怀夕坚决地摇头,“我不想等了。要么你现在立即休弃沈舒禾,与我成亲。要么你永远都别再纠缠我。”
她也很了解他,清楚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上天似乎也有意想推他一把,外间传来了窃窃的说话声。
萧安洵也听见了,不自觉地压低声音说道:“明明可以两者兼得,为什么你就偏偏不肯……”
“我数三声。三声以后,我会大叫一声。你猜如果靖王殿下被人发现,与一个民间女子在王妃娘家后院幽会,那些支持你的人会怎么想?”
“你不会的……”
“你试试看我会不会。三、二……”
“一。”望着萧安洵仓惶逃走的背影,孟怀夕凄然地吐出最后一个数字,她居然对他还有一丁点儿的期待。
要不得,要不得。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脸,钻出了漆黑无光的石洞。
可她万万没想到,外间又是另一个修罗场。
“文锦妹妹,文锦妹妹……”男人的声音油滑腻人,“怎么不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