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庆生宴

这日，沈将军府门前。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张唯走在前头，还不忘假惺惺地回头说道：“孟姑娘，真是抱歉啊。今日老夫的小药童身体不适，还得劳烦你跟我走这一趟。你也知道，老夫年纪大了，忘性也大，没有个年轻人跟在身边打点可不行啊。”

张唯爱虚荣，无非是想趁今日沈小公子的庆生宴，在孟怀夕的面前耍耍威风，挫挫她的锐气。

“无妨。”孟怀夕忽略掉他得意洋洋的笑容，随他高兴就好。

一路上，道贺的人流如过江之鲫，来来往往。

步至中庭，人群中有一个身穿玄色戎装、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最为显眼。

男人精神矍铄、红光满面，单手托着一个小孩，在和周遭的人寒暄。

又一个人上前贺喜，“沈将军，恭喜恭喜啊！沈小公子的长势是越发喜人了，很快就能继承爷爷的衣钵咯！”

沈应奇对这恭维话颇为受落，爽朗地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我家这小孙子才六岁，还长远着呢！”

也难怪他如此高兴，要知道自沈毓出生以来，只办过一场满月宴，就连大澧朝最看重的周岁宴也没有办。

因为沈毓长到一岁时，仍然蔫小地像个初生的婴儿。别说走路了，连坐都坐不稳。

沈家怕被外间的人笑话，干脆从此以后都不办庆生宴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因着沈家的权势，明面上人们都不敢多说什么，背地里早已嘲了千百回。

可自从沈毓服了张唯的消食丸，天天胃口大开，饭量倍增。原先尖削的小脸蛋，肉眼可见地鼓胀起来。

光这一个小小的变化，就让沈家雀跃不已。正好临近沈毓的六岁生辰，便迫不及待地为他操持庆生宴，恨不得向天下宣告这个好消息。

同在一旁招呼客人的陈莲蒂远远瞧见张唯朝这边走来了，她低声和沈应奇说了几句。

沈应奇闻言，立即抛下正在寒暄的同僚，快步迎接上去。

“公爹，这位就是我与你时常提起的药仙，张唯张大夫。”陈莲蒂笑吟吟地为两人引见。

“老夫见过沈将军。”张唯作势一拜。

沈应奇连忙托起他的手臂，“张大夫，毋需多礼！”

“我家那愁人的小孙子多亏了你啊！这些年看过无数的大夫，他们都说不出个屁来。还得是张大夫，一出马便药到病除！”沈应奇是个武夫，说话时常莽撞不文雅。

张唯谦逊地摆手，“将军谬赞，谬赞！”

“今日是沈小公子的生辰，老夫两袖清风，拿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特提炼了一盒消食丸送作贺礼。”

说着，张唯把手一摊，等着孟怀夕将送礼的锦盒放到他的手上。

沈应奇如获至宝，珍重地双手接过来，交代管家好好收起来后，亲自带着张唯至上宾席。

上宾席设在内堂，此时已七七八八坐了个满。贵客们相互敬酒谈天，好不惬意快活。

张唯的座位安排在右手第一位，正对面的位置已有两人入座。

孟怀夕抬眸，不期然对上了一道炙热的目光。

她佯装不知，移开视线，垂立一侧为张唯斟酒夹食。

两人之间的暗涌全然落在一个人的眼里。

沈舒禾的拳头暗暗攥紧又松开，举起酒杯隔断身旁的人的视线，“夫君，这是我娘家珍藏多年的美酒，多喝些。”

“嗯。”萧安洵闷闷地应了一声，仰头一倾而尽，但视线始终不离对面那抹忙前忙后的倩影。

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沈舒禾妒恨不已。她假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像是刚刚发现似的，“那不是孟姑娘吗？我们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萧安洵收回目光，贴近她耳语道：“沈舒禾，我警告过你，不要碰她。”

“夫君你在说什么？禾儿只是……”

他毫不客气地打断道：“之前的事情我不与你计较，不代表我不知道、不记得。你想要的，沈家想要的，我都会给。只有她，你不能碰，听懂了吗？”

沈舒禾眼中有了泪意，在外人看来，只觉她的眼睛水波粼粼，似是在为夫君的话语悸动，真是羡煞旁人也。

心中的酸楚唯有自己知道。可又能怎么办呢？她已经嫁他为妇了，沈家上下又早与他连成一线。

早知道，早知道……

没有早知道！她作为沈家的天之骄女，整个大澧朝除了萧安洵，除了那个位置，还有什么可以配得起她呢？

沈舒禾骄傲地挺了挺腰身，却柔声说道：“禾儿明白了。”

萧安洵满意地松开钳制，继续闷头喝酒。

宴会正式开始了。

沈应奇再次在各位贵客的面前表达了对张唯的感谢。

贵客们纷纷遥遥向他举杯相碰，毕竟谁也说不上明天的事，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