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高一尺,魔高一丈
至今女子是遭了男子不少迫害,但祸根只有男子?女子无错?
自古虽对女子约束甚多,但对男子又何尝不是?倘若非得怪罪,二者不过一丘之貉。”
“若必得辩个黑白,那定如此墨……”他拿起笔杆,在砚上划了几下,随后抽出一张米白的纸,大笔一挥,在纸上画出一道。
他将毛笔挂到笔架上,拿起那张被写了一笔的纸,抖了三抖,将纸面朝向我,“人间若如此墨,似如魍魉当道,民何以求生?既难以为生,又何谈愿否?”他松手,纸落在桌上,他没有多做理会。
我看着纸上不规则的横条,黑得深浅不一。
我自然知道千年来女性的不公,源头都不只是男人,可难道这样就可以甩锅一半吗?肯定不能。我要继续和他争辩吗?肯定不能。
想法不一致的人永远无法从心底里达成一致的共识,既然我清楚知道无法说服对方,为什么还要和他纠结谁的锅多一点呢?没必要。
还是回归正题的好。
“赵先生你说黑白难分,为什么要特别区分男女?你也说了,从古到今对男女都有压迫,那为什么不给女人一个受教育的机会,让男女共同承担社会的责任,不再延续一直以来对双方的不公?”
“延续?”他笑了两声,说:“女子本弱,若强行同男子一处授课,不但危及名声,更难保清白。”
他看向闭合的窗户,嘲弄笑道:“你觉着这些小崽子都是人?指不定哪个就是套着人皮的渣滓混畜!”
“?!”我惊讶难掩。
这大叔心里未免太有数了吧!对自己的同性一点遮掩都没有!一开始只是觉得他对女生有刻板印象,合着他对男女都一样啊。
我不由地想看看屋内另外两个男人的反应。
微瞟向柳如青,他神色如常,坐姿端正却不紧绷,像一个看似没有认真听课成绩却很好的学生。
身后的少年是何状态我不清楚,也不方便回头去看。
“哎!”赵先生叫道。
“嗯?”
我回过神,看赵先生双眼微眯,双唇似笑非笑。
“你莫不是看上这小子了?”他拿起酒坛,坛口将要贴唇,但又放下酒坛。他手指在酒坛上摩擦,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忽然像是脱口而出:“差强人意,还算灵光……”他接着转头看向柳如青,貌似兴奋地说:“听下月有个良辰吉日,便那日下聘如何?!”
哪儿跟哪儿啊?!这个大叔是不是喝蒙了?!!!这是从上海跑题跑到乌鲁木齐了!边儿都搭不上好吗!
没等我跟另一个当事人开口,身后就有人坐不住了。
非常大的椅子后推地声音从身后传来,紧随着阵阵脚步声逐渐靠近。
南拙有些气恼地拿起桌上的酒坛和软塞,然后将两样东西都放到了柳如青身旁的方桌上,跟柳如青有瞬间的对视,柳如青轻轻点了下头。
南拙走到我身前,微微欠身,眼皮稍微垂下,笑容稍显僵硬。
“冒犯了。”他满是歉意地说:“还请许姑娘莫要介怀。”
“……没关系。”
天呀!可以这么对老板的吗?!我都想来上班了!
南拙点了点头,转身看了赵先生一眼,然后从我身边经过,径直走回。
期间我并没有留意赵先生的反应,不过现在看坐在椅子上的赵先生非常淡然处之,丝毫看不出一点尴尬,就是时不时看柳如青桌上的酒。
门窗闭合,看不出时间流转。
只是我感觉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赵先生”我不去回忆刚才的插曲,认真地说:“我认为孩子们上学本意就是想读书,无论男女都会有求知欲,不能因为她是女人而剥夺她的求知欲。
你说担心孩子们里有不干人事的人,可我觉得孩子们年纪都不大,杂七杂八根本不在他们的脑子里,有那些奇怪想法的概率微乎其微。所以我觉得不会发生那种事。再说学堂几位都是好老师,我相信各位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我何时说过不让女人学学问?小姑娘断章取义的本事倒是上成。”
赵先生从椅子上起来,往右走去,经过柳如青身旁的方桌前,看似无意地靠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伸手拿起桌上已被塞上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