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
首领遂满意道:“如此甚好,尔随吾寻一佳处安放圣兽。”说完身形一闪,竟已从山崖上消失不见。几乎在他消失的同时,他的两位随从也各自分头离去,三人一走,仿佛被冻结住的方圆百里又回复如前,风继续吹,浪继续涌,树冠上掉落的叶子继续掉落,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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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谷上,晏语被神秘人物带走,去向何方无人知晓。与此同时,青丘六位长老也乱成一片。
半日前,桃之和敖叡结伴赶到宗祠时便遇见晏语飞奔而出,两人从未见她跑得这么快过,观之表情古怪,桃之马上就想去追。她刚抬起一只脚就被敖叡拉了回去,敖叡对她摇摇头道:“姐姐既然让我们不要跟去,还是由得她罢,她向来有分寸,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是先进去问问长老们出了什么事,也好先帮姐姐参谋参谋。”桃之心想也对,自己关心则乱,难得敖叡调理清楚,便点点头与他一同进了祠堂。
这个时候能让晏语失态的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和劭均有关,但两人万万猜不到苍梧山神居然一纸传书便要取消婚约,更万万想不到劭均昨晚已连夜走了,连招呼都不曾与他们打一声。
“太过分了!”桃之气得整个胸口都快炸开,当即直要把地底踏穿一般边拼命跺脚边大骂:“看他平时一副人模狗样的,装作对十七体贴入微,老子一发话就夹着尾巴跑了,真是个懦夫!”
几位长老正在议论这事,青丘天狐个个心高气傲,这哑巴亏吃得万分憋屈,长老们碍着身份不好明贬,心里头却是把苍梧山神一家祖宗八百辈都咒了个里焦外嫩,桃之这没遮拦的一顿臭骂正合了他们的意。她与敖叡甫一进门大长老便与他们说起发生了何事,连引荐也未引荐,但众位长老却完全没发觉任一个素未谋面的小丫头在祖宗祠堂上口出恶言有甚不妥。相比来说还是敖叡比较冷静,他和桃之在瀛洲天天吵架,深知这丫头片子骂起人来有多滔滔不绝,连忙就此打住她,向众位长老简短的介绍了她的身份。
其实他的内心也是极度震惊的,却不像桃之反应那般剧烈,只因他见无夷长老始终阴沉着脸,但面色除了气愤之外还有些许疑虑。
向长老们介绍完桃之后,敖叡向无夷问道:“大长老,苍梧山神此举太过突然,其中会否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无夷心中一动——隐情自然是有的,与青丘国上古流传下来的一个预言有关。因为这个预言,自古以来族里便对后代中的玄狐怀有许多谨慎防备。传到万万年后的今天,幸而预言没有兑现,但预言的真实内容也只有国主以及长老等渺渺几人知道了,而因为高位者对玄狐始终不移的“关照”,族里流传的版本演变成了“玄狐不详”——无夷一直在怀疑苍梧山神是不是知道了预言真实的内容,虽然不可置信,但只有这样解释的通,敖叡这一问让他立刻下定了决心。毕竟退婚事小,那个预言的内容,才是真正紧要的。
“十七早先私上天庭虽是任性了些,但我青丘在这件事上并无大过。不说我绝不会让丫头受委屈,若是让他小小九嶷骑到我青丘头上,我这大长老不当也罢!泥波久难,你们随我去九嶷弄清楚这所谓另有的隐情,这几日族务由无思暂领。”他顿了顿,鹰一般犀利的双眼向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吉罗投去:“你,自己闭门思过去,这件事解决之前都不许出来!”最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对云芝道:“等十七丫头回来,你与她说,太爷爷定会为她出这口气,你好好安慰她罢……”
青丘大长老看着淡泊似水,认起真来也是雷厉风行,桃之这才知道晏语行事作风都是从哪学来的。他们送走了三位杀气腾腾前去问罪的长老,桃之便吵着闹着要去寻晏语,硬是被敖叡以“姐姐伤心难过需要静静,再说她若想和你说话时,回来见你不到肯定更难过”为理由又拦下了。
云芝喜欢桃之率真,陪他们去落脚的小院等晏语回来,三人坐在院里聊着天左等右等,等到将近正午晏语还没回来。这下桃之又坐不住了,她深知晏语素来性子偏执,对人对事若非毫不在意,便必定无比重视,加之气性极大,天知道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她会做出什么?不行,得找!
整个上半天都过了,敖叡云芝自然也十分担心,这下亦不再阻拦,正准备和桃之一起出去寻找晏语,谁知她一站起身便“咚”的一声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这丫头不会也受刺激过度晕倒了罢?”正逢多事之秋,敖叡暗叹她怎会如此不济,俯身去扶她,却在探她气息时脸色大变。
“怎么了?”云芝见他有异,也蹲下来探桃之的气息,指尖反馈传来的瞬间也是一惊。她与敖叡神色凝重的对视一眼道:“命星逆行,衰竭之象?快去找吉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