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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浅起早去伙房给女儿做早点时,经过正堂口瞥见宫尚角和孤山苇坐在里面不知在商谈何事。
她叩了叩侧门,打断二人交谈,招呼孤山苇一同去伙房。同为孤山一族,满门被害后,他们便成为了对方唯一的亲人。今日除夕,年末已至,一家人共同举炊,来年才会更圆满。
只是本不该出现在此的另一位也跟来了。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上官浅趁宫尚角蹲在边角起灶的空隙小声问。
孤山苇手上敲打肉的力气不减,朝她朝了朝手让她靠近一点:“他问我你生辰是何时。”
其实最初她也不知自己生辰,只约莫记得是在冬日,毕竟在无锋摸爬滚打多年,活命要紧事,其他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足挂齿。直到她与孤山苇重逢,才被告知是生于元朔。
岁首,是新年之初,也是生命之始。
“但我瞒了他,没同他说。”
上官浅轻点头,让他继续包馅。有些事确实不必同外人说,生辰日子,家人知晓便足够,只是明明事情皆如她所想,却又有些空落落的异常涌在心头,不是滋味。
宫尚角那头的火已经生好,上官浅让孤山苇看着点火,再过片刻便能下馄饨,她回趟房里叫盏盏起来。
“我同你一起去吧。”
外边的雪突然落了起来,今年比以往都要冷。
上官浅加快了脚步,这会儿盏盏大概是醒来了,若是没穿厚袄就跑出门怕是要染风寒,冬日里最忌染病,更别说是三岁孩童。
从伙房往屋子走,需要绕一圈上栈桥,不然只能淌池水,水虽不深,但冰冷刺骨,稍稍靠近都能感受到其寒冷。
“你且在这儿等着吧,不必一同去了,”上官浅指了指不远处的檐下,“那儿背风。”
她太匆忙,都忘了一旁便是宫尚角的住处。
宫尚角褪下外袍给她披上,赶在她拒绝之前说:“你那处迎风,待会儿交还与我便是。”
只是上官浅还没来得及赶回屋里,盏盏便自己一人跑出来了。终究是未长大的孩子,醒来没见到母亲,自然是害怕的,急忙之下被铺在地上的积雪绊倒,狠狠摔在了上面。
还在栈桥上的上官浅见状提着衣角赶忙往那处跑,然而她还未近身,便看到宫尚角已经冲到了女儿身边,将她抱起。
盏盏生于初春,那会儿正是草长莺飞时,雪几乎都融了,大赋城又鲜少下这般大的雪,因此小姑娘没哭闹,反而笑呵呵地抓雪玩。
“宫尚角……”
他的下摆完全湿透了,衣尾的黑色变得更深,甚至还在嘀嗒往雪上滴水。宫尚角却全然不顾,只忙着查看女儿有没有摔伤
她完全没想过对方竟然会直接淌水而过。
上官浅心情复杂地取下外袍交还给他,让他赶紧回屋去。宫尚角后知后觉才发觉冷,披上刚走,又回头说:“这水,我能淌过。”
池水再深再长,也无法阻挡他来到她们身边。
瑞雪兆丰年,来年想必会如意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