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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已经近一天一夜没有出现在流连谷了,问及他人也都说不清楚其去向,虽说他武力高强不必替他担心,但若真在孤山派遭遇了变故,他们也难以同宫门交代。
今日是除夕的前一天,孤山派掌门和行事召集了几位教长共同商议开办商会一事,最终确定在上元节后以流连谷和上赋城为起始之地。
近佳节,孤山派弟子这几日都陆续下山回了家,流连谷冷清了许多。盏盏依依不舍地送走最后一船的人之后,牵着母亲打道回府。
江上行来的船缓缓靠边,船夫吆喝了一声,甩起麻绳绑在了岸边短桩上。“上官浅!”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着实将本人吓了一跳。母女俩一齐回头,唤她名字的,正是近两日未见的宫尚角。
盏盏指向岸边,惊喜地大喊:“是阿爹!”
自前几日盏盏知晓宫尚角是她从出生起就没见过一面的父亲后,便在当天夜里与母亲促膝长谈了一番,顺便拉上了泄密的苇小叔。
小姑娘没有埋怨父亲迟迟没有出现,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欢,更多的是不适应,因此宫尚角的短暂离开也算是给了女儿缓冲的时间。
那一夜似乎格外长,哄好迟迟没有睡着的女儿后,上官浅同孤山苇去了院子里,夜里流连谷寂静无声,连高飞的鸟也陷入了梦境,只余下身前缓缓流动的池水。
孤山苇原本以为对方会怨自己藏不住秘密,却不料上官浅开口便是感谢他。
“如若不是你,我倒真不知道怎么同她说。”近在咫尺的是盏盏的父亲,几次三番想要跟女儿坦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如何说起。
盏盏睡着前攥着上官浅的手指,小声问道:“阿娘,阿爹几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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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尚角此番离开是回了趟小屋。女儿在收到他的肯定回答后,问他可不可以再送她一簇冬日杜鹃,她说阿娘过往只在盛夏种花,每到寒冬她便闻不到杜鹃花的香味了。
本该一天就能回来的路程,途中想起它事,便耽误了半日,幸而手中的花不算娇嫩,只有小几片蔫了。
“你这两日去哪儿了?”“盏盏想要杜鹃。”
她看得出来宫尚角很喜欢盏盏,但这种亲缘所带来的爱还只停留在失而复得上。人总会喜新厌旧,等劲头过了,若再向他讨要冬日杜鹃,怕是不会再有了。
然而上官浅刚想到此处时,宫尚角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盏盏问。
“在冬日也能盛开的杜鹃花种子。”宫尚角蹲下,在女儿面前打开,“回去后种下,阿娘和盏盏便能一直见到杜鹃了。”
长长久久,花是。
宫尚角悄悄许愿,愿人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