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

金城公主和亲的前一夜，兰贵妃流产了。关雎宫整夜灯火通明，晋文帝和庾皇后及一众妃子都等在外殿中，看着一盆盆血水从内殿端了出来。

不少妃子都互相使着眼色，这兰贵妃还真是个狠人。都这样了，兰贵妃还没从内殿传来惨叫声，只有婉转的哭泣。

瞧，惹得晋文帝眉心皱紧，可心疼得不行。皇后淡定地喝着茶，白青还在旁边扇着扇子，晋文帝看着就有几分不悦了。

“皇后，贵妃为何会突然流产，这是你的失责！”皇帝不爽，就开始发难。

只是他找错了对象，庾皇后可不怕他，她慢悠悠道：“臣妾把后宫一直管理得井井有条，兰贵妃此胎不保的原因，不正在调查中吗？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

贤贵妃也跟着附和:“是啊陛下，说不定是兰贵妃自己不小心呢。皇后殿下哪里能顾及到关雎宫去。”

晋文帝语塞，底下的一众妃子，没人敢开腔的。晋文帝喜怒无常又喜新厌旧，除了兰贵妃，还真的很少有一直得宠的，都不过风光一时。

高易急匆匆地走进殿内，呈给晋文帝一样东西：“应该就是这个香料让贵妃娘娘流产了，里面含有藏红花，而贵妃的流产就是因为藏红花。”说着，看了一眼皇后，咬咬牙道：“这是从椒房殿中搜出来的。”

晋文帝一听横眉冷竖，把茶杯砸在皇后的脚边，碎片四处溅射，厉声道：“皇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谋害皇嗣该当何罪？”

“陛下何必如此急着给臣妾定罪？高易没有其他的话了？”庾皇后依然悠然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因为晋文帝的发怒有丝毫的变化。

高易看了眼主座上的两人，犹豫着开口：“这种香料，在金城公主那处也搜到了。”

一言既出，满场皆惊。如果说从皇后宫中搜出谋害贵妃的香料已是匪夷所思了，那从金城公主那里搜出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那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金城公主不可能动这样的手吧。

只有皇后丝毫不意外，她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这青剑香是本宫调制的，自然能从本宫宫里搜出来。至于金城的，那是本宫瞧她喜欢特意送的。”

皇后看着晋文帝铁青的脸色，还补了一句，专门对着晋文帝道：“臣妾知道兰贵妃有孕在身，还特意吩咐不能给孕妇用。”

晋文帝早就怒不可遏了，他一脚踢翻了椅子：“金城呢？她在哪儿？快让那个孽女过来！”

高易迭声道：“公主在外边呢，奴才这就去请进来。”

金城公主是被两个太监压进来的，尊严扫地。晋文帝一脚踹在她心口上，丝毫没有留情。他手指着金城，甚至还在颤抖：“你自己来说，是你干的吗？你母妃现在还在里面躺着，凶险异常。”

生死不知。

金城自从被押进来就没有说话，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直到里面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金城的肩膀缩了缩。有个老妈妈从里面抱出一个死胎，裹在布里，模样骇人。

那个老妈妈低着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颤抖得不行：“陛下，是个男婴。”

晋文帝闻言更加痛心，他一巴掌狠狠打在了金城脸上，丝毫不顾及这是他疼爱多年的女儿。

“早知如此，你当年出生时，朕就该一把掐死你。”

这个时候，金城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睛通红，没有丝毫仪态地大声嘶吼道：“是啊，我也宁愿自己没有被生下来。难道我的意义就是被用来作为一个战败品，送去和亲吗？”

晋文帝气结，难道是他愿意吗？他本来都打算让懿德去的，匈奴王指名道姓要她，那能有什么办法？

金城一脸倔强，不再开口说话了。皇后看戏一般地喝着茶，这副场面，让她可谓是通体舒畅，难得一见啊。

其他妃嫔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晋文帝拿来开刀了。

晋文帝看着襁褓中的那个孩子，不敢迈步接近。当初他的期望有多大，现在失望就有多大。

他本就子嗣单薄，四皇子晋景湛后，五皇子，六皇子都相继夭折了。差不多快十年，宫里没有一点喜讯了。

他猜也猜得到，那些反贼会如何在背后说他。好不容易盼来兰贵妃这胎，结果没保住。

“好了”皇后放下茶杯，对着贤贵妃道：“妹妹先带着这些妃嫔回去吧，堵在这也不是个事。”

其他人自然是忙不迭地走了。皇家秘辛，也不是谁都有命听的。

“皇后”晋文帝将矛头对准了庾皇后：“是你唆使金城这么干的？”

皇后浅浅一笑，凤眸里的笑意却是冷的：“臣妾知道陛下因为兰贵妃之事过于伤怀。您若实在怀疑臣妾，大可当朝废后。”

两人都知道，这是一场光明正大的阳谋。晋文帝没有实质性证据是废不了后的，朝臣们不会同意。

国母的废立，可不只是后宫之事，更会令前朝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