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金臣庙 边民骨
,道:“是的——”还未说完,便忽听风临问出一句话。
“你怎么会知道?”
风宝珠一笑,说:“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但消息必定是真。”
“哦……你又是何时知道的呢?”
她问得轻飘飘的,风宝珠也没多想,刚想作答,却戛然勒住嘴,心道这问题,答早答晚都是错!她若问既知此事,何不上报,我如何推说?早听闻她这人与那太女情谊甚厚,我在这问题上胡答,必给自己埋下祸根,到时别真回不去楠安了。
风宝珠细细思量,斟酌着答了一句:“近来方知。”说罢暗暗观察对方脸色,看着也似乎无不妥。但她心里仍不放心,拿不准风临信不信,然而那关系却不得不挑拨,故而她心有忧虑,却仍不悔将此事说出。
风临又与她聊了几句,似乎合盟初定,笑着作别,将欲走前,状似随意问了她一句:“世女近来见过吾皇兄么,他过得如何?”
风宝珠看着她的双眼,微笑着答:“他过得很好,夫妻和睦,养尊处优。”
“那就好。”风临定定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了此处。车门幽幽合闭,风宝珠低头独坐,不知在想什么。
下了车后,风临那张微笑的脸在夜中陡然降冷,阴云集聚,眉眼森寒淬霜,唇齿间嚼冰含雪。
四周人只瞥到一眼,便觉后背寒毛耸立,四肢发凉,脚步僵缓,再不敢近前。唯有宁歆暗叹一口气,快步跟在她身后。
江墨恒来风临身边侍奉没多久,自觉未摸透风临脾性,听人出来扭头一看,便见她那可怖脸色,心中大叫不好,硬着头皮跟到近前,小声询问:“殿下,回帐么?”
风临原背对着她,忽然停了脚步,微微回首,在凉凉月光照耀下,她的侧脸像被泼了雪水,冰肌透寒。只见她还在微笑,却轻轻启唇,用仍在微笑的嘴吐出一句冰冷的话:“我现在,真的很想掐死她。”
江墨恒合嘴,暗暗咽了口唾沫,直到人回了帐,她也没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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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转瞬,大军千里跋涉,终于逼近楠安。沿路再行两日,便可入其境内。一路上所见所闻,皆出乎风临意料。
近楠路上,风临曾悄悄改装离队,只带了灵活的江墨恒和暗卫里会方言的小张,去沿途村镇打探,一来了解地形,二来她也想看看这附近百姓生活如何,可这一看,便叫她心中凉去半截。
一路村户人烟稀少,越近楠安,越显空寂,分明近晌时辰,炊烟却寥寥疏疏。偶遇到几个村民,却也无甚笑面,见人问路,不过抬手一指,开口攀谈,也少有笑面。
问及家中光景,抿唇不言;问起官政税收,愁眉紧锁;问到珣楠之事,更是连连摇头摆手,扭头便走。
一行人受了冷遇,也并不气馁,继续在附近探问,往村庄里走。三人沿着路走了四五家,都院落荒芜,终于到第六户时,见着个老翁,才得以搭几句话。
老翁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穿着身旧袄,撑着根长木头作拐杖,搭话有所回应,问路也肯指上一指。
几人连连道谢,又攀谈几句,老翁皆简言作答,待问到此处为何如此荒芜时,那老翁却面一沉,神情冷硬起来,睨向几人道:“为何荒芜……你们既来这里,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宁为楠安狗,不做武朝人!”
此话一出,几人脸色立时一变,小张更是急道:“啊?为何这样说啊!”
老翁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边,“为何这样说?话里不是讲的很明白了么。自然是老百姓在这里活不下去,只有到那边去了!”
风临道:“老伯伯,怎的活不下去,是这里的官不好,那边的楠安王好?”
老翁重重哼了一声,嗤鼻道:“这里的官是不好,那里的亲王难道就好?若没有她,这里的官也不至如此嚣张跋扈!重税重役,白吃白拿,抢子夺女,一年辛苦劳作,最后却落得饿死的下场……
我们只有一张皮,她们却当三张来扒,如何活得下去!”
他越说越显伤心之色,继而哀道:“二十年前,这里也是个热闹地方,落到现在这样,全是拜她们所赐!那些穿袍子的,有几个不巴结那镇南王?哦……从前倒有,可夜刀一滚,现在也没有了!
她们、她们想发财,镇南王想威风,两边一拍即合,便来祸害我们!那镇南王想要人,这边便死命地撵人去,镇南王想要地,她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慢慢挪动……她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里的百姓给逼得没法子,不得不抛乡弃地,遂了他们的意,去楠安讨生活。幸而镇南王还不算丧尽良心,待她地方的百姓倒还不错,这才过得下去,不然,要怎么办才好?”
小张听得愤慨,不由得问:“如此可恶,你们如何不报官?”
老翁一怔,接着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这里人烟逐年荒芜,农田搁置,官儿却越来越富,府邸豪阔、侍娇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