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听到温砚岭声音的时候,秋疏桐不知为何陡然生出一种“人赃俱获”的感觉。明明他早前刚提醒过她,明明她也没做什么,可她就是觉得特别心虚。
酒吧里人很多,乐声聒噪又刺耳。温砚岭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还是被她听到了,因为这话说得真是难听至极。秋疏桐循着声音望了过去,看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似乎出来得急,他穿得还是只有在家时才会穿的黑色体恤,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盯着自己,一只手垂于身侧,一只手握着手机。
秋疏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瞧出他脸上带有任何表情,犹豫着同他打了声招呼。
那个白人也看见了,似乎瞧出了些什么,笑着看他俩,又对秋疏桐说了一句话。秋疏桐皱了皱眉,听不懂他说的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人便立刻坐在了她身侧,原来他方才说的是“不介意一起喝一杯吧”。
秋疏桐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抬眸看温砚岭。从他的不动声色里,她明白自己肯定做错了事,于是假装镇定地往旁边挪了挪,对那人说:“Sorry。”
那个白人男人倒是无所谓,又对秋疏桐说了几句,还朝她眨了眨眼。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便说:“OK,it\''s fine。”起身走了。
温砚岭站在她面前,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好像对她的行为完全不在意,一句话也不说。
秋疏桐深吸了口气,有些迟疑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温砚岭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明明同以往并无任何差别,始终面无表情的,也未发一言,但整个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憋着一股邪火。
他应该是生气的,但是努力地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沉沉地同她说:“来找你,但我想,已经不需要了。”
他开着车,一路不管不顾地过来找她,又狼狈,又无力。可你问他这一天最狼狈的事是什么呢?温砚岭将一只手插入口袋,垂眼看着池零露,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不是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跑出门,不是从别人口中听闻她的消息,而是现在。
那会儿他是真的担心她再次出现意外,几乎在挂断电话的第一刻、从喻宁嘴里听闻地址的第一时间,他就马不停蹄地过来找她了。
在酒吧里看到她的第一瞬间,温砚岭发现自己绷了好一会儿的那口气蓦地松了下去。在此之前,他并未发现自己竟然那般紧张。
然而当他看到池零露身侧的男人时,他又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以为她有多害怕,以为她受了伤,以为她心有余悸,原来只是他想太多。
不断变换的镭射灯光落在他身上,温砚岭在她面前沉默地站着,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又紧了紧。手机末端挂着一枚平安符,是她当时给他系上去的。
起初那枚平安符还随着温砚岭的动作晃了晃,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摇晃。不一会儿,它就停止了摆动。
二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直到秋疏桐问他“怎么了”,她想知道温砚岭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然而温砚岭只是瞥了她一眼,接着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外头走去。
那背影实在是太冷漠了,仿佛完全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秋疏桐不止一次看到过他这样的背影,总是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面前,又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一次又一次。
只是这次看起来有些决绝。
秋疏桐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慌忙起身,追着他跑了出去。
温砚岭走得很快,一点儿都不愿等她。秋疏桐没来由地有些心慌,情急之下快跑几步追上前,拽住了他的胳膊,完全忘了这个行为有多逾距。
温砚岭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断地加快步伐。从秋疏桐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疏离淡漠的背影,笼在一阵灯红酒绿里。然后他拨开了秋疏桐拽住他的胳膊,就像是拨开什么脏东西似的,看都不带看一眼。
秋疏桐几乎有些受伤地看着他:“温砚岭,你总是这样,连听我解释一句都不行吗?”
“你认为,这个时间、这个场合,还有解释的必要吗?”他看着她,面色平淡。
“为什么没有必要?还有你刚刚说的死性不改是什么意思?”秋疏桐定定地瞧着他,势要从他嘴里听出些什么来。
温砚岭垂眸扫她,接着偏开视线,他咬着后槽牙,语速很慢,语调很冷地对她说:“池零露,你是不是离不开男人?离了男人你就活不下去,是吧?”
秋疏桐被他问得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他便转过身子继续朝前走去。
这之后,一直到走出酒吧,温砚岭都没有再搭理过她。
秋疏桐跟着他往前走,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忍了很久才问出:“什么叫离不开男人?我做了什么让你得出此言?是因为刚刚那个男人吗?”
温砚岭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