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你刚才在一半红屋里看见悬铃了?她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海桐瞪大了眼睛问道。
程州谨:“当时你睡着了。”
噢,原来是她不忍直视程州谨的那会儿……
络石:“一半红请你听琴,你跑人屋里睡觉,难怪她想把你扔出去。”
“啧,我那是在闭目养神,养神!”海桐辩道。她总不好说是不想看见程州谨的脸才闭眼的吧。
这些细枝末节商陆不大关心,直戳重点:“程州谨,你的这个玲儿姑娘可不像是普通的精灵族啊。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跨越空间了吧?”
程州谨面色一沉。商陆说的,正是他所担心的。
“你之前觉察到她有特别的气息吗?”商陆问他。
程州谨摇头:“只有灵力。”
商陆:“那还行。能确定她是仙族或神族,应该不会帮着一半红。”
想到一半红刚才莫名其妙地举动,海桐觉得不放心:“难说。现在整个山谷都被一半红的结界包围,纵使悬铃灵力再强她也不该一点没察觉。悬铃又现身在一半红的卧室,说不定她俩早碰过面了,正在暗中谋划什么事。不然一半红让程州谨上去做什么?不就想让悬铃见见他么。”
“那悬铃怎么不直接来见假正经?她都能自由出入山谷,要正大光明地见一面也不是什么难事吧?”络石忍不住插了句嘴。
海桐:“她不敢见程州谨不就间接证明了她和一半红在背后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她俩能谋划什么?如何帮一半红毁灭世界?还是……”络石坏笑着斜了程州谨一眼,“还是如何能博得美男芳心啊?”
商陆附和道:“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程州谨被他俩暧昧的眼神盯得坐立难安,正要开口呵斥,海桐先拍桌了:“你俩别闹了我是说真的。以我的了解,一半红不是那种会随便拿别人生命开玩笑的人,而且我细想过,近来并没有得罪她的地方。她拿我个人的安稳威胁程州谨倒更像是在……演戏。”
“演戏?”众人惊诧道。
程州谨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说:“确实。如果当时在场的只有你、我、一半红我们三人的话,一半红的行为是很莫名其妙。但如果有第四个人在场的话,正好是一人看戏三人演的场景。”
络石:“可一半红为什么要这样?为了抹黑假正经在悬铃心中的高大形象?”
“……比起那个,现在有件更让我担心的事。”商陆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大好,声音闷闷地,“悬铃会不会把我们来找紫砂壶的事告诉一半红啊?”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五人面面相觑。视线交错,他们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错愕和担忧。
如果商陆说的情况真的发生了。那他们就玩儿完了。
而跟一半红朝夕相处的海桐,极有可能成为他们当中一半红报复的第一人选。
海桐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不一会儿房间里便响起了她撕心裂肺的喊声:“守门人救我——!!”
可惜,他们知道悬铃的存在已经太晚了。
闲杂人等走了,盘旋在卧室上方的绿光降下,化作一道人影。望着石洞外蓝天白云的晴朗天气,悬铃神色复杂而游移不定。
一半红说:“看到了吧,这就是程州谨。连舍命跟他同行的同伴他都狠得下心,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一路追随。”
悬铃目光暗淡,慢慢合上了眼:“我以为他只是冷淡内敛,却不想是凉薄至此……”
“不必为这等人伤心。我费心费力地让神女看清一人,我们之前的赌约是否也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顾不上悬铃低落的情绪,一半红浅浅安慰一句话入正题。
悬铃提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说:“那是自然,愿赌服输。只是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要夺走紫砂壶的人,就在你身边。”
一半红眼神迅速冷下来。
“程州谨一行人正是为紫砂壶而来。”
一半红双目微张,面色还算镇静,沉默良久对悬铃道:“是么?时候不早了,我这儿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送了,您请自便。”
悬玲垂下眼劝说:“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冲动行事。”
说完,她消失在洞口。身后的石桌立刻被一半红拍得粉碎。
她的脸因愤怒变得扭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早该想到是他们!什么来寻歙砚,全是鬼话!”
一开始她对海桐是有戒备的,威、逼、利、诱,样样招数都用上了。可她对海桐确实是喜欢,这段日子的相处更是真心相待。就算她刚才利用了海桐吧,她也从未真的想过要伤她。
海桐对她说过的那些劝慰的话,曾经让她备受感动,如今看来不过是另有所图。
原以为她只是有点小聪明,却是把自己利用了个彻底。
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