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沿着勾栏上去,推开门,眼前一片云雾缭绕。
流苏样式的门帘被撩起束在两端,烛光忽明忽暗,中央偌大的幕布前站着两名侍童,见乔瑛落座,她们一同上前默契吹灭了俩盏灯。
呼——
一阵轮指,如玉珠落盘,琵琶音清脆响起。布后,烛光隐约将一位半抱琵琶的窈窕女子勾勒在上。
视听盛宴,乔瑛咽了咽口水,瞬时顿悟为何男子喜欢流连于风月场所,为何达官贵人会为听曲而一掷千金。
何人不耽之于美。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她的声音如云雾般轻柔,又如清泉般甘甜,自带着勾人摄魂的婉转。
“我姓钱,叫我钱公子就好。”一时忘记想名,乔瑛瞥见一旁被随意丢在箱子里的珠宝,便随口取了个“钱”字。
“钱公子是是第一次来咱们熙春楼吧,玉心,还不去拿点茶水点心给钱公子尝尝。”
“是。”
左边的侍童听命侧了侧身子,退了出去,随后又很快从外面端来了果盘和茶。
房间里的脂粉味很重,就连茶里也沾染了不少,闻起来,与其他茶的厚重不同,有股沁人的女人香。
“很香的茶,”乔瑛闻着熟悉,和他在满香楼里,那个掌柜的用来招待的茶很像,但又不太同。她便又嗅了嗅,视线不轻不重地飘在幕布上。“常姬姑娘为何依旧以帘遮面,难道是不便见人吗?”
“当然不是。”顿了顿,帘子后面传来女人清透的笑声。
随后“唰”的一声,帘子被拉开了。出现的是一张略施粉黛,无比清秀可人的脸,低眉杏转一抬眸,她若是男人,定会被勾去半条魂。
“钱公子可有什么想听的曲子?”
“你最擅长弹什么?”
闻言,常姬笑了笑,“只要是公子想听的,奴家都擅长。”
“是吗?”乔瑛食指敲在食盘上,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我是从外地慕名而来的,在艺术上也没什造诣见解,只是赶巧破了常姬小姐的谜。不若......”她顿了顿,“就弹一首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曲子吧。即使我不是,也希望常姬小姐能借此曲早日遇见知音。”
“谢钱公子吉言,不过奴家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嗓子才恢复,唱不了太长的曲子。既然公子是因解了奴家玉兰树之谜上来的,要不奴家就以一首新作的玉兰谣给公子助助兴?”
不知为何,乔瑛从她这话中听出了几分试探的意味。可一时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不着痕迹地转疑惑为关心,敲了敲下巴。
“伤了嗓子?那可得好好保养,要不今日就只弹不唱?”
“多谢钱公子关心。不过奴家前几日已停止接客休养过了。如今已无大碍。”常姬依旧不改笑颜。只是乔瑛观察人素来细微,见她眼底浅浅闪过一抹失望,便知道自己的回答并不如她所愿。
这个常姬姑娘必不简单,可她现在好像已然错失了机会。要套话,估计就不容易了。
乔瑛有些后悔,她其实觉着,也许宋慈比她更适合来做这件事。
磨蹭着茶杯,她隐隐觉着自己可能要无功而返了。
————
一楼大厅处,见常姬姑娘今日唯一的牌子被发完,在场的人皆难掩失落,有的不甘心地骂了两句干脆打道回府,有的贼耐不住其他美色的诱惑被熟妓像鱼儿叼食般,叼了回去。
宋慈不是第一种,也不是第二种。
他借着人群掩饰,佯装失落地在阁内游离。当然,这是青楼难免有人欲勾他心魂,将他勾到自己屋里讨打赏。
对此,宋慈倒也来者不拒,扶住了个佯装因其摔倒,实则向他投怀送抱者的腰。
“姑娘没事吧?”他洋洋微笑,一双鹿眼柔情似水,那熟妓骤时有些愣神,一时竟也不知是谁勾了谁的魂。
“没大事,就是脚好像崴到了,有些疼。”那熟妓断断续续地说道。“公子瞧着面生,不知该如何称谓啊?”
“我......叫我无期就好。”在对方站好后,他利索放下了手。
可见着合心意客人的□□,就如同见着猎物的豺狼,眼里蹦着光,腰如水蛇般扭着,四肢如藤蔓盘着。
“无期公子,你要不再扶着点奴家?奴家的脚还是有点疼。”
“好。”见脱不开身,宋慈不急也不恼,反倒重新扶住了她,顺着话茬说道:“那我们一同到靠河的屋子里歇歇?看看水景?”
“真巧,奴家的屋子就在水边。”
说笑间,宋慈被领到了窗边坐下。美人如水,需靠水养着。坐立于河边,有美人,又有美景。这也是熙春楼火爆的原因之一。
他不吭声,静静观察着河水的走向。领他进来的那姑娘则烧了壶水,跪坐在他旁边捏肩。“无期公子可是外乡人?”
“是,来此行商的。”宋慈看向她,笑了笑,将一袋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