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衾
魏氏遗孤,待到其为魏家昭雪,坐上后位也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这一世顾菱也没有入宫成为才人,李存珩为何不立她为后?
盛宝珠思绪一转,为了掩护自己真正的心上人而刻意接近另一个人,拿她做挡箭牌,话本子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她越想越觉得应该如此,毕竟自己上一世不就是被人毒死的?
她以手支颐坐在窗边,半支起的窗外是渐渐飘起的雪花与初绽的山茶花。盛宝珠伏在案上,心想自己得在上元节新帝正式即位之前出宫,甚至是离开长安。
于是她又叹了口气,还是回姑苏吧,在那里的时候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了。
兴许是殿内炉炭生得太旺,一阵倦意涌上心头,盛宝珠昏昏欲睡,渐渐阖上了眸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而觉得身子一轻,似乎是被人打横抱了起来。盛宝珠想起了小时候自己不小心在案几前睡着了,阿耶就是这样抱着她到榻上的。
她下意识伸臂环住了那人的脖颈,有清淡的檀香和着药草的苦味萦绕。那人的身子似乎僵了僵,步伐霎时间停住,过了一会儿才又抬步往前。
盛宝珠是在触到锦衾的微凉时突然清醒过来的。
“抱歉,打扰你了,”那人轻柔地拂去她面颊上散乱的发丝,温声说道,“你那样睡会着凉的。”
盛宝珠一愣,面前的李存珩还未脱下外衣,肩上有冰雪融化后的水渍和寒意,一看便是踏着风雪匆匆而来的。
自先帝驾崩后,她已经好几日没见到李存珩了。李存珩看起来应该很忙,神色有些憔悴,眼下的青黑越来越深,眉眼轮廓也越来越凌厉。
“天色不早了,睡吧,我只是来看看你。”
李存珩说完这句,转身便要离开,盛宝珠下意识抬手捉住了他宽袖的一角。
“你不累吗?”
这一句脱口而出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讪讪地打算放开。
谁料指节刚松开,便被李存珩一把握住。微凉的触感包裹着盛宝珠的手,令她心中一慌。
李存珩褪下外袍,身子俯下,离她越来越近。
檀香和着草药苦味的气息与甜香缓缓交缠,盛宝珠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装睡。
她怔怔地盯着那双满是温柔缱绻的眸子,然而那个吻只是触上了额头,如同蜻蜓点水般。
霎时间,盛宝珠的天地里只剩下了自己胸口心跳的咚咚声。
李存珩隔着锦衾抱住她:“宝珠,我很开心。”
他在盛宝珠身侧躺下,轻声说道:“别担心,我会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