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快跑1500米的时候，齐歆闲不下来，在原地走个不停，仿佛这样就能缓解心头压着的那块石头，手紧攥着。豆大的汗珠从她的前额滑落，她的双颊泛红，高高扎起的马尾晃来晃去，安稳不下来。江成声拿着瓶水站在草地中，口袋里还塞了几颗糖，他眉头微皱，担心地看着齐歆。

“啪”的一声响起，众人如同草原上的马儿一样肆意奔腾，齐歆也不例外。只是她一直控制着速度，能跟上大家却又不算太快。她知道自己只有耐力说得过去，假如一开始就跑太快，她可能中途就废了。

齐歆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着节拍，“一二一，一二一……”她的视线一直紧盯着前一个人。齐歆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在最后300米的时候她开始用嘴呼吸，咬咬牙，猛的向终点站冲去，成功逆风翻盘，超越了一个个本来在她前面的同学。

齐歆停下来的时候，喉咙带着血腥味，她眼前一黑，眼看着就要倒下去，江成声扶住了她。江成声绅士地抱着齐歆，揽着她慢慢往前走，他用商量的语气说：“我们走一会儿再歇，好不好?否则你会更难受的。”齐歆无力地点头，“嗯”了一声。

他们在草地慢悠悠地走着，齐歆渐渐缓过气来，她喉咙处的血腥味也消散了不少。回想起刚刚的事，她有些尴尬地回避江成声的视线，接过江成声递来的水，低声道谢。

这时远方有一个人朝齐歆撞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老婆，想我没？看看我老婆都累成什么样了，都怪江成声你个破手气！”赵欣然扬起眉毛，瞪着江成声，抱怨道。她心疼地拿了张纸擦拭齐歆脸上的汗水，挽着齐歆的胳膊，往亭子走去。

“来，喝口，嗓子会舒服点。”赵欣然帮齐歆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她。齐歆有些无奈，她只是暂时没什么力气，但一个瓶盖还是可以拧开的，又不是什么玻璃人。

那天下午，齐歆很轻松，和赵欣然到处晃悠，只是她的嗓子越来越不对劲。一开始齐歆并没有在意，以为是跑步的时候着凉了，但是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奇怪，像男生一样，喉咙还疼。

“救命啊，孩子要没了！我的嗓子呀！”齐歆崩溃道。赵欣然在旁边笑个不停，不住地拍课桌，笑得两颊酸疼，才唤醒自己的良心，她一本正经道：“宝，你先歇歇，我怕人家怀疑男生在女厕所做一些奇怪的事。”不幸，赵欣然的良心只有一半。

好巧不巧，齐歆他们班周五有英语公开课，也许齐歆这被砂纸打磨的嗓音有幸可以被全班同学得知或欣赏。齐歆艰难地吐字：“你到时候一定要帮我说个话，我只能靠你了。”她不放心地再三嘱咐赵欣然。

齐歆坐的笔直，眼睛随着老师移动而移动，一颗心悬着，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她注意到自己。突然英语老师停在齐歆身边，把手搭在她肩上，齐歆一动也不敢动，僵着身体。然后英语老师摸着齐歆的头发说：“This girl has long straight hair.”齐歆在心里疯狂呐喊，英语老师总算又回到了讲台上。剩下的课倒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时间过得很快。

江成声来找齐歆聊过天，一听到她的嗓音，差点笑了出来，嘴角微微抽搐着。齐歆哀怨地看着他，心想：“都怪你，不怪你也怪你，讨厌鬼。”哪怕一个人再喜欢你，但当你踩中她的雷点时，她也会毫不犹豫在心里骂起你，毕竟喜欢和怨念并不相斥，而且谁让你往一个愤怒的女生眼前凑的，活该。

很久之后，已经和江成声结婚的齐歆才反映过来，那段时间自己可能属于变声期，一千五撑死算一个推动力，但都过那么久了，反正江成声也不知道自己骂过他，回头在什么特殊日子给他准备个礼物就好。

李兰他们在初二暑假带着儿女去看房，李兰边把嘴里的樱桃核吐到地上，边塞给齐歆一袋泡芙和一袋樱桃，说：“刚才路上买的，挺甜的，你尝尝看。”齐歆看到李兰的行为，皱起了眉毛，好像有数不胜数的蚂蚁在啃食心脏，她嗫嚅着，拉住李兰衣服的下摆，终于开口道：“妈妈，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们把它捡起来吧。”李兰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撇了撇嘴，道：“这样多方便，而且不是有人打扫地面吗？”齐歆不再声张，只是拿了张纸，默默包起樱桃核。

齐歆之前没吃过樱桃，她觉得樱桃确实很甜，有点好吃，可那天樱桃的甜让她腻到了骨子里，即使喝多少水都压不下心里那种不适感。

李兰一家走了半天，兜兜转转还是看中了第一套房——挨着城西小学。中途齐歆有些无聊，想引起家人的注意，于是在后面踢来踢去，佯装要踢齐禹轩。齐俊伟和齐禹轩走在前面，发现了齐歆的小动作，齐禹轩倒是不在意，毕竟只是小孩子的玩闹，齐俊伟却当即冷下脸，吼道：“没大没小的，你再踢一个试试！”李兰连忙打圆场，挡在齐俊伟和齐歆中间，说：“孩子哪踢到了，你看错了！”齐俊伟半信半疑地转过头去，齐歆原本畏缩着的头才又探了出去，她不服气地还想踢，但李兰轻轻拍了她一下，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齐歆沉默下来，只是仍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