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

了？”

林意摇摇头，“没怎么……”

他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没了知觉一样，栽倒在地，大口大口呼吸，脸惨白得不成样子，尤其是手脚，剧烈地哆嗦，他第一反应是茫然，随机很快反应过来，挣扎着要站起来，结果又栽回去。

湿润的泥土味充斥他的鼻腔。

宋练一只手把他拎起来，极其粗暴，然后带着冰冷的像是打量一个毫无价值的货品一样打量着他。

“说，怎么回事？”

林意被她提起来，像是要死了一样剧烈呼吸，被下了听话蛊，即便气喘不匀，也得艰难地说：“我、我、我身体不好，太疼、疼的感觉、受、受不了……缓缓……我要缓缓……就好了……”

他身体不好的原因很容易就可以想出来。

宋练将他扔在地上，“你缓吧。”

林意终于摆脱了禁锢，还是冷得很，他被这样的冷刺激得要崩溃了，什么也顾不得，就下意识去摸自己乾坤袋想找厚衣服。

不过没用。

他的袋子早就被缴了。

“冷、我冷啊！好冷……”

他此刻尤其狼狈，因为疯狂地翻找袋子，也显出癫狂之色。

宋练转头离开了。

消失在远处。

林意只能感受到旁边唯一一个活人也没有了，他这一次发作得尤其剧烈，几乎从未有过，他可以贪婪地汲取活人拥有的温度，也会因为对方离开陷入冰窟。

他好像置身黑暗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冷。

他思想也模糊起来了，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时，黑暗中，他依稀看到一个蓝衣少女，看着他，一动不动，有些哀愁。

林意眼泪哗哗地流，连滚带爬挣扎着往那边跑：“霜霜！霜霜！”

蓝衣少女依旧没动。

他跑啊跑，怎么也接近不了，那距离越拉越大，最后他连那少女都看不到了。

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突然，所有的寒气像是瞬间被驱走了一样。

所有的冷意全然消失。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满脸的泪水，视线有些模糊，面前的火光却尤其明亮。

宋练把帽子放下来，她袖子拉起来，露出极瘦极细的胳膊，攥着一根棍子，在火中拨弄。

见他醒了，瞥了他一眼：“醒了？”

林意晃晃脑袋，他头还是发木，不过显然好了很多，应该是宋练燃火给他驱寒的。

他心里苦笑，自己的身体真的没救了。

太弱了，之前接二连三的创伤，让他现在一点点痛都受不得了。

宋练看他，又说：“你那个心上人叫霜霜？”

林意：“我说梦话了吗？”

宋练笑笑，“反正你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林意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他抬起头，“你笑什么？”

宋练：“因为我比较开心吧。”

林意不明所以，“你开心什么？”

宋练耸肩：“你知道的，我跟梁信殿下不太合得来，她那样的人，一点礼仪也没有，野蛮又粗暴，她的心上人另有所爱我当然高兴了。”

林意：“……没想到你这么八卦。”

宋练理理衣角：“闲聊而已。”

“说起你和梁信殿下的事，我倒是十分感兴趣。”

林意呵呵笑笑，“没什么意思。”

他低头看摇曳的火焰，脑子里又回放起梦中的画面。

霜霜……霜霜……

湛蓝的眼睛，雪白的头发，还有那样纯粹漂亮的双角……

等等。

林意猛地睁大眼睛，他捂住脑袋，再次回想少女的容貌。

是很美的，很让人移不开眼的。

只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为什么！

他记不起霜寒的样子了？

他的心好像猛地停止跳动，连最后的一丝残存都不能留给他吗？

他痛苦地抱着脑袋。

宋练：“你又怎么了？”

林意猛地抬起脑袋，连滚带爬地来到她身边：“手环！我的手环！给我！给我！”

他的样子太过疯癫，宋练识时务地将手环拿出来，递给他：“给你。”

没有丝毫变化。

林意猛烈跳动的心好像猛地停下来，然后，他的眼睛突然红了，两行眼泪直直往下掉。

她没走。

太好了。

她没走。

他脑子里始终环绕着这句话。

不行，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绝不能允许自己忘记霜寒的容貌。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