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混乱

己的眉心，吓得全身一抖，往白鸦的反方向缩去。未儿向远处黑影重重的山林方向偷偷望去，那里的空中不停地在升起新诞生的死灵，浓黑的怨毒之气正在聚拢，那表明有很多人族正悲惨死去。未儿想着，看来老林谷众妖们已经在那个集宴村里大开杀戒了。他偷偷斜眼看向白鸦，白鸦被自己的话扰了神儿，并未发觉远处的异样，而这也是未儿会来此处的真正原因，他答应了白唇那家伙的请求，前来拖住娘亲和白鸦。

今日刚入夜时，白唇和湖珠假意在娘亲的附近争执一番，故意说些为了在墨娘面前争功劳的话，但在娘亲离开之后，他俩便开始偷偷商量着，今日那个被抓的蛊鸟妖玄青的提议。

原来，玄青那群鸟妖，来自巨芒玄台宫的贵族妖类，今日是来此地集宴的。所谓妖类的集宴，就是在有的国家之中，人类皇族会为了安抚贵族阶级中的非人族类，主要是妖或死灵，而将百姓中的一部分人选定为献民，可供非人族类的贵族们玩乐享用。献民们被如同牲畜一般赶进集宴村中生活，当地的官府和贵族们也会赏赐田地和食物给他们，但献民不得自由离村，不得去找曾经的家人朋友，不得向村外之人求救，不得拥有武器，更不得修灵。这样的村子在巨芒这个大国之中，大概有数百个，主要被安排在较为偏远的山林之中，每村大概百来人。每月，那些喜爱杀戮或是食人血肉的非人贵族们，便会选定个集宴的日子，到日子了，呼朋唤友地前往本月当轮的集宴村大开杀戒，满足自己的野□□望。每次集宴过后，村里剩下活口也好，死光了也罢，当地官府都会按章处理，在各城神庙集会时以人神的名义重新选出新的献民并补齐进来。献民的家人同族们往往可得脱去奴籍、减免赋税徭役、小辈后代有资格参加巫灵军军仆选人等种种优待，所以愿意进入集宴村的百姓或奴隶们大有人在。

这些，在白鸦今日审玄青的时候，玄青也都大致的交代了一遍。集宴村里的献民们活着的时候都被巫祝们下了血言之咒，只要向村外人谈论关于集宴村或献民之事，便会失去声音七窍流血。一旦成为了献民，除非死，都不会有机会出来，所以各国寻常百姓和低贱奴隶们大都以为献民只是去为贵族们做杂役或者为山中神殿楼宇、皇家陵墓的搭建做苦力去的。

数日之前，素江阻止老林谷众妖们随意捕食的那个村子，其实就是一个集宴村。不过此事只有素江心中知晓，她未将此事说出，甚至也未告诉白鸦。因为一旦被众妖知晓，这些小妖们的嗜血念头将更加难以遏制，毕竟是在敌人伏龙之盟的地盘上，阻止他们吃普通百姓要比不许他们劫掠敌人的粮仓要有说服力得多。那一日，素江只是在他们离开之时，以神力撤下了巫祝们加持在那集宴村外用于禁足的结界，改换成了防止外人进入的保护屏障。

眼下，白鸦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未儿、白唇、墨娘、魔尊、女帝、舞皓渊、柳......这些个家伙们，都觉得自己这个盟主是人神素江送给他的，他一个高阶修为的梦朔少主而已，只能无力地等待被人神的神力来保护吧。他们心中其实都可怜、看轻这个盟主大人。

白鸦淡淡对未儿道：“怎么，你们都觉得我很弱是不是，一直要靠别人想办法来救。小鬼，我和你们不一样，即使我只是个躯壳，我也不会就此认输的，拯救我自己的办法，我自己会去找到。”白鸦在心中道：还有，昭素江，千年期满为你在真神面前赎人族欺神之罪的办法，我也会为你找到的。白鸦心中隐隐燃起了一团火，自这一刻起，他对真神虚离与虚合产生了怀疑——他们真的是这浩瀚苍穹中全知全能的最高主宰吗？上古真神时期的另外两位——真神戮殅和真神鲆乌，又在何方？

白鸦又半玩笑地对未儿道：“再不济，我也可以试试你爹曲商的办法，他为了留下你，不惜取了另一个幼童的生命，动用禁术，把你变成了死灵。等十年后虚离降临，我若也能变作只阿飘等着见他也不错。就是不知，我这不是人族凡胎自然诞生的肉身，霄明人间的术法还管不管使，若我打算提前抛弃这身体，真神同不同意呢。”

未儿一时不语，似在走神儿。白鸦有一口没一口地，竟也将手中酒壶喝了个空。“白唇这家伙挑的酒，虽然甜得很，劲儿道却是不小，喝多了还有些头重脚轻，看月亮都看出毛边儿了，黑乎乎脏兮兮的。”白鸦晃了晃脖子。未儿在旁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白鸦忽然觉出了一丝异样，这黑月亮带着魔气。远处飘来了若有若无的焦臭烟味，山腰上摇摇晃晃腾起了一大片火光，有人族老少的哭嚎尖叫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