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题。

“想要什么礼物？”后座看他的眼神像看外星人，他摇摇手里的本子，没好气地解释，“当借你笔记的谢礼。”

最后他咬着吸管看对面的两个女生吃薯条，她一手拿着番茄酱涂得认真，后座则毫不客气地把一整条塞进嘴里。他端着新点的套餐回来时，看见后座窝在沙发里按手机，她叼着薯条心不在焉的样子，咬下去之后脸上却露出隐约的满足。

又是半个学期，或许是那顿饭的缘故，他们之间总算不那么生疏，偶尔能开些玩笑的程度。

天气渐渐热起来，橡胶跑道上的气味不那么好闻，他拉起衣摆擦了擦汗，阳光晃眼。她最近都不来操场了，每次回教室都能看见快被堆起来的资料书埋起来的身影。

他把冰凉的可乐罐贴到她脸上时，她被吓了一跳，抬头时眼睛里透着惊慌和茫然。她的头发剪短了，发尾还是微微翘着，桌子上是打开的物理习题集。

“别太拼了。”他忍不住揉乱了她的头发，看她没有起身的打算，只好绕到另一边回座位。他庆幸自己回来得早了，虽然之后的沉默让剩下的时间有些难捱。窗外蝉鸣聒噪，一派盛夏的欣欣向荣。

在中学流传最广的永远是好成绩和八卦，在平平常常的高二末尾，这两种情况撞到了一起。

他并不相信前两天还向他借游戏光碟的哥们会栽在一个女生手里，尽管那个人是他后座。完全是校园剧一样的戏码，成绩好的是后座，混小子是他哥们。

后座被频繁的喊到班主任那里谈话，他哥们的手机应该是被没收了，发出去的短信一条回复都没有，他想着自己的游戏光碟怕是要不回来了。

他能感觉到班上不寻常的气氛，或者它已经随着这件事蔓延到整个校园。他不知道后座这些天是怎么度过的，上课的时候不再拿笔戳他，笔记大段大段的空下去，下课时也只是盯着窗户发呆。

她也变得心神不宁，反复的被相同的把戏吓到，戴着眼镜的脸几乎要贴到作业本上去。最后他只好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拉起来，她瑟缩了一下，脸色发白。

“别写了，会的话做一套眼保健操。”

他头一回认真地看她的眼睛，疲惫惊慌的，伴着血丝和极重的黑眼圈。她瘦了不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稍稍用力就被骨头硌到。他突然意识到，从前那个笑容灿烂，眼睛熠熠生辉的人被磨成了这副模样。

她终于摘下了眼镜，风从窗口灌进来，书页哗啦响，头发乱成一团。

“你该休息了。”他的掌心躺着一小粒白色的药片，窗户关着，天色阴沉沉的，晚饭时间快过了。

她安静睡着的时候，他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拿过她的课本，写了张纸条夹进去。转身时，后座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他们沉默地对视，然后后座走过来塞给他一袋面包，声音像很久没开口一样的沙哑，“照顾好她。”

后座在那个晚自习收拾好课本，跟着骂骂咧咧的家长走了，班里的气氛压抑极了，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前排的他们。他撑着下巴看窗外，骤雨把玻璃窗打得噼啪响。

学校的处理结果第二天在广播里通报出来，退学。体育课因为大雨泡了汤，他提着温热的牛奶走进教学楼，昏暗天幕下的校园像在上演一场默剧，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蒿草和年轻学生，一样的狼狈。

她从楼梯上冲下来时差点撞到他，通常这个时间她应该在教室的，他伸手拉住她，被她用力甩开了。

湿淋淋的雨伞最终塞到她手里，他透过模糊的玻璃窗看到她奔跑的身影，校服被风吹得鼓起来。

放在桌上的牛奶已经凉了，他勾画着物理题，却怎么也静不下心，索性放下笔。她还没有回来。果然还是压力太大了吗？他有些懊恼，千万别再出事了。

他那天还是冒着雨跑出去，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最后在学校边的公交站台找到了她。

她垂着头坐在长凳上，雨伞撑开放在一边，校服耷拉着，发梢滴着水，和他一样的狼狈。他在她身边坐下来，两人一时无话。

直到她在衣兜里掏了掏，拿出一小包纸巾递给他。接过时触碰到她冰凉的指尖，她像是受到了惊吓，一下子收回手。

他合掌握住纸巾，没有打开，眼睛看着从站台屋檐上滴下的一串水珠，“你没有回来，我很担心。”

话说出口之后他才意识到有些暧昧，覆水难收，想到这里他侧头去看她。她依旧垂着头，散乱的头发挡住脸颊，放在膝上的手指揪在一起。

他看了看时间，站起来，一只手平稳地举着伞，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再自然不过的，“我们回去吧。”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所以任何想珍惜的日子，都会从指间溜走，成为回忆。

雨季过去了，他换了后座，依旧和她是同桌。夏天像从前那样聒噪。在他的成绩好起来之后，开始有女生来问他题目，他耐着性子一遍遍解答，像后座照顾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