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阴冷森寒的刑部大牢里,幸得有亲家秦相连夜为他奔波走动这才得以暂免了当夜的刑讯审问,身着单薄囚衣的江老爷被关押在最里间。靠坐在潮湿的墙角,他深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世人贪婪,光是为了追逐财富,名利,权势这些就不乏有人铤而走险不择手段,更遑论传言中江家那富可敌国的宝物。
前些年关于这类的流言蜚语也只不过是人们杯酒饭桌上的消遣谈资,流传于大街小巷里的寻常八卦,最多就是没事聊个乐子解个闷,没人会真的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不知怎地近几年这话题却有了愈传愈烈之势,恐怕是有人刻意操纵了流言为已所用之故,江老爷无声苦笑,饶是能得秦家的今日相助,怕是也逃不过接下来的煎熬,贪婪也分级别,跟常人的那点小贪小欲相比更可怖的莫过于就是已经拥有比他人多得多的上位者仍不知餍足……
半夜里连空气都是寒冷的,秦相的马车顶着凛冽寒风回至了府里,在家仆的搀扶下他下了车本欲直接往书房走但在家仆告诉他夫人还在等他后,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调转了方向往卧房去了。
门一被推开,坐在座椅上单手支额的詹氏猛然惊醒,急急起身迎了上去。
“夫人先莫要过来,我这身上寒气重。”秦相开口道,他刚从外边回来怕詹氏沾染上了他身上携裹回来的寒气会不舒服。
但担忧自己夫君一晚上的詹氏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她让秦相先坐下然后自己去把房门口一直温着的姜汤端了进来绐秦相趁热喝下。
天冷,秦相让詹氏先去睡下,但她却执意要坐下来陪着他。
喝完热腾腾的姜汤,秦相霎时觉得身子暖和了不少,他把空碗搁置在桌上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向来安心定志,成竹在胸的秦相这次感觉自己被包裹在了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力感的旋涡中。
“圣心难测,此次怕是很难善了啊……”纵使秦家在朝中有几代根基,但也并不全然为皇帝所信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纵然秦家世代忠心耿耿也难免被皇家所忌惮。今夜仆从来通报时秦相就让人不要再去秦柏那儿,虽然柏儿已然能力卓绝能独当一面,但只要他尚有余力,能为孩子们担下的便都先帮他们担下了。这次就只因着钦天监的几句话让陛下在都城掀起轩然大波,这种话实则可信可不信,早前也曾有过几次钦天监的警示,当时虽未做过多干涉可也都平安无事,并未真的发生过什么所谓妖孽祸国之事,只是这次陛下却突然借此发难,极可能是要拿此事大作文章……
“难不成江家真如外边所言私藏了那……那荧炎之石……“詹氏不安道。
“荧炎之石……“秦相面色凝重,是啊,若能据为已有谁人不想得到那传说中具有无上力量,足以改天换地的神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来江家是难逃过这一劫了,作为江家的姻亲他们秦家也被卷入其中,想要独善其身那是不可能的了。
在这个无眠的寒夜里,白衣浸血,秦柏已不知是第几次拦截了被赤浊之力所控的初月冲撞结界,他以一已肉体凡胎去对抗深不可测的上古之力,几次交锋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就快到极限了,脑袋里嗡嗡直响,眼前渐渐模糊已经快看不清东西了,可他硬是咬牙坚持着,现在还不能倒下,至少要等到师傅收到讯息下山相助,若他此刻倒下了初月就会被那股浊力直接绐带去甘泉那被当作解开封印的祭品,届时不光人间将会迎来一场浩劫,初月是否还能存活于世也未可知。
想起少时在师门秘室里的凡尘境里无意中窥见的那场混世之乱,他心神一紧,时间紧迫,内心经过几番挣扎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月月,你相信我吗?。”虚弱地抬手抹去初月眼角不住流下的泪水,他沙哑地说道。
不停地点头,初月机械地重复说着:“相信,相信,相信你……”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却好像经历了千军万马的大战似的,但是她心底里是知道秦柏一直以来都是对她好,拼尽全力在护她周全,看到他受伤她心里真的很难过。
“好。”只说了一个好字,秦柏强撑起身子坐起来,他让初月跟他一样盘腿坐在了他的对面,两人双掌隔空相合。
“现在我要带你进到日月浮生之梦中去,用这个幻术可以探寻到你神识最深处就连你自己都不知晓的事,幻境不受我控制而是取决于你最深的意识,界时我们所面临的可能是最美好或是最悲伤之事,极有可能会因极端的爱恨等情绪而被困其中,出不了梦境,现世中我们的身体就会慢慢被消耗待尽再也醒不过来。梦时的时间和现世的不一样,梦里的一生也许只是现世里的一瞬……”灵阵起之时,秦柏急促地一口气言简意赅地把其中的厉害关系都解释绐初月听。
看初月懵懵懂懂地似乎也没听懂,顿了一下,他低沉的嗓音再次坚定地响起:“浮世三千,吾爱有三, 日月与卿, 日为朝,月为暮, 卿为朝朝暮暮。月月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带出来的。”想要找到初月身上那股摧枯拉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