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配

将门推开，她听见人们的欢笑，远处的屋子挂着红红灯笼，屋内灯火融融，散发淡淡的暖黄色。

她哈出冷气，在平整的雪地上踩出歪斜的脚印，雪开始融化了，一点一滴。她随手捏起雪团，朝前丢出去，双手被冻得发肿麻木，她好像意识不到，仍然重复着动作，只是一次次想要把雪球丢的更远。

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这个地方没有繁华，只有倒插的旗子，随处可见的尸体，有的打扮像士兵，有的是流民百姓。她听见有人在哭。

小女孩躲在墙角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她走近蹲下，掏出半块糕点，还不等她递过去，极其消瘦的小爪子一把抓过，在她手上留下两道伤痕。她一口气放进嘴里，又拿出，只是含了一点粉末，强忍着尝尝味道，小心收起来。

有人手拿武器发现她们，查看了脖子上的标志，把她们绑住手脚，限制着行动，只能用怪异的步子行走，小婴儿被抢走，女孩挣扎着头磕在地上，她不断磕着头，一声比一声响，头顶血印盛开。可是对方不为所动，有人还笑出声，有人将脸皮撕开，露出原形龇牙咧嘴。

她制止女孩的动作，把婴儿抢在怀里，身后数把长枪白刀刺进她的后背，她紧紧抱住，护出一片天地，最后被拖着长长的血迹，关进牢里。这里面都是饥荒难灾下的无助百姓，妖异将这里统治，所有人在饥饿中变成食物。

小女孩扑进妇人的怀抱里，妇人抬起老皱的双手，拥抱她两个孩子，她抬眼看见远处血迹斑斑的陌生人，得知救命之恩后，她感激着，靠近对方的额头轻轻一吻。

地下看不见天日，无法得知时间的流逝，空气中有腐烂发臭的味道，可是为了活下去，仍要大口呼吸，苟延残喘着。她们在角落里互相取暖，紧紧相拥，妇女和孩子们嘴唇发干，饿的头晕眼花，已经无力睁眼。她拉起衣袖，将手臂露出。

吃，吃，张口，咀嚼，吞进去。

食物，食物，比石头软，比泥土淡，比树皮香。

嘴巴上醒目的红色蔓延到耳边，她们满足地咧开口，笑容有些惊心，她也跟着笑了。一日复一日，身上的伤好了又添新，一处一处，一块一块，衣服之下越来越瘪，她只觉得心没有空落落的，在分享着妇人的在意。

婴儿得以母乳的喂养，逐渐面色红润，含着手指安然入睡，她想伸手戳戳他的脸，被拦住，僵住的手慢慢放下，有些无措。

嘈杂的声音惊扰了好不容易入睡的人们，铁门被推开，她们被带走，押送到一口大锅面前，粗粗的木柴聚集，滚烫的开水冒着泡。

“就是她，她可以……”

妇人拉着自己两个孩子，讨好地凑在妖邪耳边。它听后兴奋不已，顺手将她掐住，拧断了喉咙，丢出去，它们露出獠牙，发出令人厌恶的怪笑，扒开女孩的衣物，女孩尖叫哭泣，混乱中咬下一只耳朵翻滚挣扎，在她以为要遭受折磨时，周围没了动静。

她睁开眼，没有了，它们都不见了，只看见那个怪物好好的站着，她的手脚得以动弹，不顾一切地扭头跑着，那个怪物想要靠近，她捡起一块尖尖的石头，狠狠丢过去，划过她，砸碎了巨大的锅。

她捂着脸，石头刮出一道血口。为什么这道伤疤让她这么痛，比利刃刺破胸口，比风雪掩埋身体。她好似被摁在水里，五脏六腑在艰难喘息，她在憋闷中，在麻木和痛苦中浸泡。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问。

“怪物——”

她明白了。

女孩远远离去，流民们从地牢中逃出，她看着所有人的背影，他们都自由了。

而她困在无边的牢笼里。

混沌只觉得无趣，她像死尸般，不求饶，不害怕，让他感觉自己被戏弄，像个傻子般胡闹。好苦恼啊，好无聊啊，要怎样才能变得有意思呢？

啊，他知道了。

一个响指，三团雾出现，雾中画面逐渐浮现。

他慢悠悠地问：“这些人……你认识吗？”

十月睁开眼：滔天大火烧出浓浓的黑烟，重明口吐鲜血，倒在火焰中心。

重明！

她小声呼唤，混沌注意着她的动静，捕捉到微弱的声音，耳朵兴奋地竖起。

“你想要她们也加入我们的游戏吗？”

十月乞求：“不要，不要伤害，她们。”

“哈哈……”混沌开心极了，终于看到他想看的：“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我听不见。”

十月马上回答：“求你，我求你，求求你。”

混沌满意地拍手：“好，既然你都求我了，那我更要好好招待她们了，我会把她们带到你的面前，只不过三个人有点太麻烦了。”

“我会把她们的头颅摘下，到时候，我们玩拼眼睛的游戏吧？

十月只能小幅度的蠕动，心急如焚也只能死死地盯着他。

“要乖乖的噢。”

混沌环抱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