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来自中国的Suyi Cheng和Yu Jiang。”

解说员莱克尔道。而他的搭档，曾经获得冰舞亚军的西塞也随后开口。“他们在4cc上展现了高水平的演出，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他们一定会成为中国双人滑的强力后备军。”

“中国的双人滑传统一直以相当高的水平代代相承。尽管如此，他们在国际比赛上的表现依旧非常惊人。”

冰面上的少女与青年调整站位与姿势。

“四大洲锦标赛上，Suyi Cheng在单跳上出现了失误。”莱克尔说，“祝她好运，也祝他们好运。”

就如同试探性地发出微弱的呼吸一般。冰雪消融，阳光也不再苍白得宛如凛冬的反照，而是真切地带上了足以滋养生灵的热度，成为新生命的扉页。

少女仿佛不知道踌躇为何物。或许是因为漫长的沉睡令她遗忘成长的痛苦，又或许她从未想过长点记性。哪怕初春的阳光带有尚未完全消退的冷意，但对于尘封已久的他们而言依旧过于炙热。

尽管如此，少女不知回避。她仅仅以最接近原始状态的阳光好奇又充满探索欲地注视世界。与此同时，她也希冀着拥有一个驱散孤独的同伴。

后外点冰三周跳。

那一下点冰异口同声。“多么流畅的进入与滑出。”克莱尔道，“跳跃的质量非常好，同时又具有极好的同步性。”

西塞：“看到他们仿佛用一个声音说话的点冰起跳了吗？他们毫无疑问以极短的周期掌握了彼此的节奏。这相当难能可贵。”

江愉无疑是程愫弋的同伴。相比起少女直率外露的活跃，青年相对内敛，却依旧和谐地入画，而不是游离在画外的欣赏者。

感性层面，正因为青年真正参与了故事的塑造，所以他才没有变得苍白、贫乏。而由大量训练凝固的现实中，江愉从未停止过追逐，因此他得以具有表达的能力，否则只是天方夜谭。

下面是接续步。顺利地接上转体托举，少女摇曳的裙摆和滑出弧度的双腿像是叶面与脉络，被风拨弄着泛起涟漪。下沉的弓箭步，上扬的小跳，还有串联的步伐。如果将这套步法谱成曲，那会是一首波澜起伏却又充满和谐的韵律感，富有生命力与激情的乐曲。

西塞作为前冰舞运动员，更能看清其中的门道。“匠心独运的编排，还有精彩的演绎，二者相互映照。”她道，“整体也更加平衡。但依旧不能忽略一点，那就是无论编舞师还是选手，他们都在聪明又努力地扬长避短。就我个人而言，我会更喜欢程。”

莱克尔也表达观点。“对于我而言，我倾向于将他们看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结束了热闹的嬉戏，一个对他们而言有一定障碍的难度动作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少女已然行至青年的身前，微微沉下身体。

那使她变成了一只等待起飞的鸟。“抛跳后外结环三周。”随着程愫弋落成，王露也即时而激动地宣告了这条好消息。“成功了！而且质量相当好，比起四大洲赛时又有了显而易见的进步。”

尽管他们在六练时进行得并不算顺利，但是眼下，程愫弋和江愉已经干脆地完成了抛跳3Lo。GOE最终停留了+1.07上。

难度动作间的衔接较最初丰富了许多，形成的印象更加深刻。少女是那般神采飞扬，笑靥如花，丝毫不吝啬展露快乐，这种快乐强烈到令人看了便忍不住会心一笑。它强烈到令人难以想像出少女会有忧郁悲伤的一面。她甚至想要戏耍一番玩伴，因此在与青年汇聚后轻快地转身，就这样躲藏在他的身后，同时微微向侧面探出头，活泼地重复着他的步伐。

“可爱而富有感染力的设计。”西塞道。

程愫弋被江愉找到了。两次乔克塔步，青年将少女高高抛起，再欣然接住了她。没有任何迟钝与停留，眨眼间便轻巧地发生了。

观众席响起欢呼声与掌声。GOE从1.80开始变动，最终停留在2.14上。

前内螺旋线以向前的掰腿动作进入。他们几近忘我地徜徉于盛大的春日伊甸中，却在完成难度动作时有种精确到最细节处的慎重感。他们会完成节目，但这从来不是最终目的。

三组托举是盛筵最后的高潮。无论当事人实际如何，他们展现出了举重若轻的状态，并且完成了每一步提级条件。程愫弋翻身落下。

而双人联合旋转则是意犹未尽，是一串始终落不下确数的省略号。少女仰卧在春天的怀抱里，又与青年在春光中翩跹。

音乐戛然而止间，他们重又沉睡。

春天止息了，春的访客却沸腾起来。观众席涌动着掌声。程愫弋起身，手被轻轻拉住。她和江愉一同行礼。

克莱尔则第一时间出言赞美。“Bravo！一套精心打磨过的，多么动人心弦的节目。这是超级巨星的开始！”

“毫无疑问是。”西塞感叹，“看起来，他们根本没有给自己留多余的时间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