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下)
他们的人生?
第二天,李瑗阿姨提了一大袋零食过来表示感谢,声称幸亏请我们过去帮忙了,不然她昨天怎么回家的都还不知道。
我也问过小姑,问她究竟是把李瑗阿姨当做朋友,还是一个难得的大客户。
小姑说,一半一半吧。
她有时候也会羡慕李瑗阿姨,过潇洒自由,不用为了一点钱财疲于奔命的生活。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一切并不值得。
她有事业,家人,朋友,爱人,即使日子过得苦点儿累点儿,也好过卑躬屈膝地趾高气昂。
晚上我坐在阁楼上看星星,星星在天上看我。
我听见整条街道逐渐开始热闹起来的声音。
街口的烤生蚝小摊刚刚开张,滚动播放的电子语音不绝于耳;工厂下班的员工三三两两地往家的路上赶,蓝色的衣领交织成了一片海洋;放学回来的孩子们也不怕脏,聚在刚下过雨的水洼前打水仗。
我在象牙塔里疲于奔命太久,竟有些忘了世俗里的烟火人间。而从个人的命运轨迹中抽离出来之后,我才真正品味到世间百态的五味杂陈。
我开始有些理解七堇年书中的话: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时时刻刻都有比你意想中伟大得多或者悲哀得多的事情发生,而且,不只是爱情和死亡。
生活是嚼碎在嘴里的麦子,粗粝难咽。
我们饱含热泪一品再品,也很难品出回味后的甘醇。
江汉大学的军训时间定在八月下旬,因此我在八月上旬的时候再次回到了我阔别一月有余的家乡,准备我的升学宴。
玉米长势喜人的季节,奶奶高兴我们一家的团圆。
升学宴那天,来的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太多。我跟罗女士核对着宴请名单,随后又不确定地问道:“原来我们家有这么多亲戚吗?”
罗女士点点头,无奈地说道:“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类事情,但这种习俗之类的东西总是避免不了的。”
小姑是奶奶最后敲定的主持人,特地套了件红色长裙出来招待客人,结果失手打翻了几次茶水。
奶奶见状立刻让她从迎宾口转战棋牌室,让她把招待客人的事情留给我来做。
在我们老家,吃席是按轮来计算的。不仅如此,桌数,轮数,都有讲究。而最后一轮,则是留给主人和过来帮忙的师傅的。
第一轮过后,我本来想着自己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就听见了乐乐和慧慧的声音。
“清袅!”
“清袅!”
我回过头,发现还有虞逸,张思渊,路晨和段璞瑜。
慧慧把一起带过来的蛋糕塞给我,有些不满地说道:“真是的,要不是路上堵车,还能过来得再早点儿。”
她还在抱怨着,乐乐则是问道:“已经开饭了吗?”
我没忍住笑,应道:“第二轮还在布菜,这个时候过去应该来得及。”
我把蛋糕放在了最角落的包厢,随后罗女士就让我先去陪我的朋友们。
我们坐在最角落的一桌。布菜之前,路晨立刻殷勤地替慧慧清洗了杯碗筷,又替她斟好饮料。做完一切之后,恭敬地说了一句“请”。
我正奇怪他怎么一个月多月不见,变化这么大,乐乐凑过来适时地补充道:“他现在正在狂追慧慧。”
说完,乐乐又让我帮她品鉴她最新做的美甲。
“对了,俞渝和清嘉还在海南,让我先把生日礼物给你。”
说着,慧慧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我。
我的视线很快被其中一个白色的盒子吸引走了全部注意。
“Il y a longtemps que j''aime.”
“这不像是他俩会送的东西……”
我有些怔神地喃喃自语,慧慧立刻回答道:“他俩一起给你送了一份。这个,是边柏远送的。”
我把礼物收好,随后,几人开始闲谈。
其间聊到了班上的同学,慧慧突然开口说道:“其实我真觉得吴清嘉挺遗憾的。”
扯到这茬,我才突然反应过来吴清嘉报考的是华东师大,于是也跟着慧慧点头。
身边的路晨还在一个劲儿地刷存在感:“不是,就没有人觉得我也很遗憾吗?”
此话一出,张思渊立刻补刀:“不是你自己非得去江汉科技大学的吗?”
听了这话,路晨有些泄气:“本来我可以和远子一起去逐梦北华,但现在只留他一人孤军奋战。想他,想他,非常想他……”
“别说了,我还是滑线过的江汉大学呢,以后还是数学的一条好狗。”
段璞瑜把排骨嚼得嘎嘎响,充分体现了他心中的怨念。
“俞渝和清嘉不是都准备加入优师计划的吗?到时候还是会一起回来教书啊。一个教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