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
谢云知身子一晃,整个人好似坠入了无尽的深渊,手脚冰凉。
她逃去哪里不好,竟一头扎进了时靖霄的马车!
她死死攥着拳头,恨不得找块石头将自己拍晕。
“怎么,怕了?”时靖霄双手一负,身子往前倾了倾。
迎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谢云知呼吸都停住了,脸色有些发白。
“我...”她支支吾吾,余光往旁边扫了扫,提起裙裾准备逃跑,堪堪迈出脚,就被时靖霄抓住。
“来都来了,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走吧。”
时靖霄唇角一勾,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老鹰捉小鸡似的,把她拧了进去。
谢云知拉拢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夭寿啊,她这是做了什么孽!
进了内宅,时靖霄将她随手安置在一处厢房,扫了眼旁边的内侍:“这可是本座未来的夫人,你们可得好好侍候。”
他眉眼含笑,似春风般温润,可落在谢云知眼里,却比鬼魅还可怕。她打了个寒颤,正想哀求,时靖霄已转身离去。
“砰!”
门扉被下人重重阖上,将她与外面彻底隔绝。
谢云知望着晦暗死寂的房间,脑海里浮现出关于时靖霄种种传说,越想越害怕,缓缓蹲下却,抱着双臂小声啜泣。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必定死也不上那驾马车。
可是没有如果。
哭了许久,她终于渐渐止住,借着月色摸到床上,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想着自己原本好好跟着养母在西岭镇行医,虽然粗茶淡饭,却其乐融融,哪料到来京城认了躺亲,就演变成这种局面,当真是一着不慎,落入虎口。
她越想越心酸,又止不住落下泪来,哭着哭着,耳畔又响起养母的叮咛:“小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怕,阿娘和你大哥永远在你身后。”
她鼻中一酸,连忙抹去泪水,强自压下汹涌的泪意。
“阿娘,我不怕!不就是时靖霄吗?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样!”
这样想着,她心底忽然生出莫大的勇气,眸光一定,将薄毯紧紧拢在身上。
然而,之后几日,时靖霄始终没有露面,好像忘了似的,将她扔在这里不管不顾。
下人们每日按时按点,给她把吃食送过来,一菜一饭,极为清淡。
谢云知早过惯粗茶淡饭的日子,倒也没有不适,每日都吃的干干净净。
她养母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保存体力才能以图后计。
这日晌午,她正在小憩,却听到开门声,以为是下人来送饭,揉了揉眼睛,便下床起身,不料那内侍竟两手空空。
“姑娘,督主有请。”
谢云知心头一跳。
难道这就要磋磨她了?
她咬了咬唇,跟着内侍去了前院,穿过几道幽长的回廊,远远看到时靖霄坐在主位上,悠闲地品茶,下首座位上有位男子背对着她,看身形有点熟悉。
她黛眉一蹙,揣不准时靖霄在打什么注意,心里越发忐忑,只好跟着内侍走了过去,一眼看见那男子竟是谢凌,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神色很是凝重。
谢云知呼吸陡滞,走过去朝二人福了福:“拜见督主,拜见爹爹。”
谢凌朝她睨了睨,眸底闪过一抹愠色,随后站起来,朝时靖霄拱手道:“小女顽劣,竟叨扰了督主,回去之后,下官必定严加看管,绝不会再出纰漏。”
时靖霄微微一笑,随手放下茶盏:“谢大人言重了,说起来,令嫒与本座也颇有缘分,本座对她甚为喜欢,你可莫让她受了委屈。”
迎着男子温润的目光,谢云知身上骤寒,咬了咬唇,低下眼皮,手越攥越紧。
这个时靖霄当真是有手段,他虽没虐待她,可谢凌的亲生女儿巴巴跑到他这个权阉府里,还得谢凌亲自接回去,如此颜面扫地,谢家如何能给她好果子?
果不其然,回了谢府之后,谢凌脸一垮,冷声道:“给我跪下!”
谢云知蹙眉,默然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
见她如此,谢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一拳锤在桌子上,怒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逃婚!难道是想把谢家推进火坑吗?”
谢云知眼眶陡酸,挑了挑唇,眼底泛起讥讽:“我逃婚是不假,可是爹爹,你们逼我嫁给时靖霄,就不是把我推进火坑吗?”说着,目光一转,落在旁边的孙氏身上。
“还有娘,你口口声声逼不得已,可是你当真没有别的选择吗?我虽是谢家的女儿,真正锦衣玉食,受你们呵护教养的却是三妹妹。”
“自我回谢家,你们倒是情真意切,可是比起三妹妹,我又算什么呢?是你们弥补缺憾后,又可随手丢弃的弃子吗?”
“若我从小长在谢家,受你们悉心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