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州康宅
怖在温喜今脑中更具象化。
温喜今心惊不已,“顽蛇的毒怎么解?”
颜花清不由得轻叹一声,“在鱼床子和慈菇草煎的水里浸泡七个时辰。”
温喜今“噌”地一下站起身,“鱼床子和慈菇草能不能在药铺买到?”
潘朱白摇头,“买不到,鱼床子和慈菇草都是药铺禁售的剧毒之物。”
温喜今愕然,“以毒攻毒吗?”
“浸泡的过程……”一想到师兄将要遭受莫大的痛苦,翁垂金就禁不住泛起泪意,眼眶倏而湿润,哽咽道:“比受凌迟之刑还痛苦。”
温喜今不由得对司伯前生出恻隐之心,大魔头这具身体可真是千疮百孔,只不过,这一次是为了救她。
仇报仇,恩报恩。
“哪里可以找到鱼床子和慈菇草?”
温喜今决定亲自去找这两样东西,不是担心司伯前有个三长两短后导致度化任务失败,仅仅是不想亏欠他而已。
“慈菇草还算好找,有坟地的地方通常都会有,麻烦的是鱼床子。”颜花清面显愁难之色,“鱼床子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冰层里,而且不能强摘,要以热血化开它周围的冰,等到露出根之后才能去采。如果强行摘取,鱼床子会当场枯萎,然后融化。”
这对于温喜今来说简直是地狱级难度,“如果找不到鱼床子,伯前仙长真的会变成怪物吗?”
司伯前睁开眼睛,看着她,“如果我变成怪物,你会害怕吗?”
“应……应该,也许……不会……”温喜今支支吾吾,不敢如实讲。
司伯前神色平淡,目光移向帐顶,没有过多的情绪表漏,“那就在我变成怪物之前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喜今居然在司伯前眼里看到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
是对她失望吗?
她一直是把司伯前当成一个重要的任务对象,在度化他的道路上兢兢业业,以至于忽略了,至少在书中世界,他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
方才他特地问她会不会害怕,想必是有那么一丝在乎她的看法吧。
虽然她回答的是不会,但言辞中的吞吐却已然暴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温喜今此刻无比懊悔,试图补救:“我不走,不管什么极寒极热之地,我都去。”
司伯前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温喜今解读不出司伯前的笑有什么深意,大抵是不相信她的话,决不能让司伯前认为她是个不可信任的人。
度化已经很艰难了,她不能再把自己的路给堵死,转头问:“极寒之地在哪里?”
潘朱白将太霞弓往肩头一挂,“咸州往北三百里地,有一座莲藕峰,峰顶的积雪终年不化,那里或许有鱼床子。”
颜花清拉住温喜今的手,“喜今,你留在这里照顾伯前师兄,我们去寻鱼床子和慈菇草。”
司伯前沉声道:“半个时辰后,我去找鱼床子。”
翁垂金一听,当场急了,语气几乎是用求的:“师兄,你身受重伤,需要修养,找毒草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颜花清和潘朱白也赶紧一起劝说,他们知道伯前师兄一向不喜欢在人前显露出一丝一毫的虚弱,但此次不同于以往,师兄不但身受重伤,还中了顽蛇之毒,实在很难叫人不担心。
“是啊,伯前仙长,你的伤还在流血,花清仙长他们,”温喜今话说出一半,猛地反应过来,怎么把自己给排除在外了,连忙加上自己:“当然还有我,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登过莲藕峰,知道哪里有鱼床子。你们从未登过,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司伯前态度非常坚决。
颜花清三人知道,一旦师兄下定决心去做某件事,谁也劝不动。
“师兄……”
翁垂金刚准备说跟师兄一起去,就被语速更快的温喜今出声打断:“伯前仙长,我同你一起去。”
***
温喜今紧紧抓住司伯前的衣袍,寒凉的晚风从耳边呼呼刮过。
两人共乘一骑,奋力奔向莲藕峰。
顽蛇的毒被司伯前用灵力暂时压制住,但也只能维持九个时辰,九个时辰过后,如果还没有浸泡到鱼床子和慈菇草煎的水,他的身体就要开始起变化。
而那之后,就算拉一车的鱼床子和慈菇草,对顽蛇之毒也无一丝效用。
他们所骑的马是康别胜去马场千挑万选出来、可日行千里的良驹,速度奇快,颠得温喜今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颜花清和潘朱白去了城外的坟地找慈菇草,翁垂金则被司伯前留在康宅,一是他也受伤不轻,二是担心后续再有妖怪入宅作乱。
黑衣人与昨晚的影鬼,是两路人马,其目的也各不相同,留翁垂金在宅中,全为稳妥起见。
司伯前原本计划独自一人前往莲藕峰,是温喜今强烈要求带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