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
生不就是为了爵位吗,你和你阿娘一样卑鄙,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原本冷世安是国公府唯一的小公子,当年假孩子的事情败露后,不仅他的地位一落千丈,还连带着他阿娘也被人瞧不起,甚至连仆妇、丫鬟都敢对她阴阳怪气。可是却应了那神道所言,一年后大夫人竟真的怀孕了,后来,生下了冷重霄,这个国公府货真价实的嫡子。
然而阿娘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那怎么可能有动静呢?阿爹同阿娘连话都不说,别说怀孕,竟连面都甚少能见着。每日看到阿娘的时候,她总是眼圈红红的,人也越来越瘦,越来越憔悴,冷世安很自责。二弟出生后,阿爹就想将冷世安送走,是阿娘拼命保住了他。
原来,这一次她又保了他一次。
冷世安抬眸,眼角有些发红。
“你以为你活着就可以占着燕国公府长房长子的头衔,你以为你在户籍署上挂过名爵位就一定是你的吗?”冷重霄冷笑道,“别做梦了,现在你和你阿娘的龌龊行径已经败露了,我回去就禀告爹爹,看那贱妇还有什么话说。”
冷世安垂眸不语,浑身颤抖。他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连一旁的阿英也明白了。
大梁的户籍管理得极为严格,并有“申官附籍”的制度,意思是可以对养子冠其收养人之姓并登记入户,并享受亲生子相同的地位、待遇,一视同仁。
当年惠姨娘生产的时候,国公府并不知冷世安的来历,便给小郎君上了户籍,两年后得知真相便将冷世安的身份改成收养,但仅限于此,冷世安仍旧是冷家的孩子,而且小郎君占着长房长子的名头,在户籍署便是国公府爵位的第一继承人。自从国公府有了长房的冷重霄,如今惠姨娘也怀了身孕,从此便再容不下他,竟下了杀心。
天上浓云压下,让人喘不过来气。
冷世安神情冷肃,不言不语。他大约想到了会是这样,如今亲耳听到,反倒有一种落地的踏实感,只是……仍旧有些担心阿娘的处境。
“阿娘她怀有身孕……”冷世安开口,声音平静、冷淡,却被冷重霄打断。
“怀有身孕又如何,她包庇了你,她撒谎了,背叛了爹爹就是背叛整个国公府。”冷重霄个头不是太高,却已然似疯狗一般,气得满脸通红,眦眉瞪目。
“阿娘有了身孕,那就是国公府的孩子。”冷世安没有退缩,一双黑眸冷冷地看着他,“孩子就是她最大的依仗,你去告状不过是因为添了人口又要分去你的宠爱和地位,可是,重霄你应该明白,国公府永远都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孩子,即便我阿娘不生,父亲也会再娶,再生……”
“够了。”
冷重霄气急败坏,一步上前,两只小手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盯着冷世安:“你再说,我就……”
“你就怎么样。”
一旁的阿英一个箭步挡在冷世安身前,小娘子手里不知何时摸起了一把小斧头,锋利的边刃直对着冷重霄的胸口。
“你,跑到我家来撒野,怎么,还敢动手。”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要告诉你,冷世安是我阿兄,谁伤害他,我就对谁不客气。”
小娘子个子不高,只略比冷重霄矮了一点点,可怒火冲天的小脸,丝毫不减气势。
“还有,你刚才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原来你们国公府竟然想杀人灭口,咱们等着官府见吧。除了你们这种没本事吃祖上阴德的败家子儿才会在乎那个什么爵位不爵位的,我阿兄……”
小娘子原本想说“他不在乎”,后来想了想,不能这么便宜他,便改口道:“我阿兄人在这里,堂堂正正,该是他的跑不了,如果你们再起歹心,别怪我不客气,什么国公府,天王老子来了,杀人也得偿命。”
小娘子的嘴巴像小喇叭,叭叭叭地说起来像放鞭炮,冷重霄被她气得火冒三丈却插不进嘴,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两只拳头说着就挥了上来。
冷世安眼疾手快,一把拉着阿英往身后带,那拳头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少年往后退了两步,虽腿上依旧疼痛,他却稳稳地站住了。
少年俯视着冷重霄,面色阴鸷,头顶浓云遮日,更加显得他眉目泠冽,眼神咄咄逼人。
冷重霄的仆从一看事情不对,赶紧跑上前拉开自家小郎君,并耳语提醒冷重霄,这才将他拉上马车。
远处有闷雷响,车帘被掀开,冷重霄放话:“冷世安,走着瞧。”
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冷世安只觉得浑身冰冷,再也支撑不住了。
那一晚,他的病又复发了,昏迷之中辨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见到了阿娘,还有阿爹,他们都在数落他的不是。
他睡得并不踏实,着实折腾了阿英一整宿为他煎药、换帕子,方大夫说再发病千万不能起烧,不然会更严重。
小娘子记着这句话,整宿未闭眼,守在他床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