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火把围成一个圆,持火把的人把李素节围在了圆点。无数刀剑对准她,而她只有一个人。
她居然只有一个人!
不知道该惊叹她居然独自一人逃了这么远,还是该怀疑这么多人围她一个是不是兴师动众,许多人不曾见过她,只觉得大材小用,手中刀剑有片刻动摇。
但也有人见过她,甚至亲手将她押入山寨,立刻高喊:“还有一个人!”
动摇的人警觉起来,刀剑齐刷刷地指向她,眼神四顾,终于,见到那棵树后。
茂密的枝叶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昭昧彻底笼罩。她慢慢走出来,脸庞暴露在月光下,显出稚嫩青涩的孩童模样。
可她的肩膀,却撑着一个沉重的人。
“二当家!”有人认出了他。
山匪中生出骚动,私语声不断。李素节迈出一步,接过他抵在身前,抬手将簪子比在他脖颈,高声道:“请你们大当家出来说话!”
等了一阵,伴随着“大当家来了”的吆喝,一人一骑自人群中开路而来。
陆凌空歪斜着坐在马上,屁股像粘在马鞍上,万分稳当。
来到人前,她勒马。长刀在手中挽出花儿来,横在膝头。她屈起一条腿搭在马背,手肘支在膝盖,托着脸腮,乱发半遮半掩下,鹰隼般的目光溜过昭昧,声音跟爆竹似的:“大半夜的,搞什么鬼?”
旁边有人凑过去,没说几句,陆凌空不耐烦地摆手:“我知道,这不是来了吗。”
她转向李素节,隔着几丈的距离,目光如箭。她问:“你们想要什么?”
陆凌空开门见山,省去了所有拉扯。
“被抢走的所有东西。”李素节说:“我们的包袱、鸟,和三天的干粮。”
“还有你的马!”昭昧突然插话。
李素节反应过来,点头:“是。”
陆凌空道:“好大的口气!”
李素节道:“否则我就杀了他。”
她本来不能肯定大当家对二当家有多少情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大当家不可能让二当家丢山寨的脸面。
但是,大当家居然是骑马赶来的!
不管陆凌空表现得如何懒散,她都把二当家的分量往上提了提。
陆凌空不说话。过了会儿,招来手下,吩咐了几句,抬头对李素节说:“好。”
陆凌空答应了这次交易,但昭昧和李素节仍不敢放松警惕。她们背靠背站着,李素节将二当家挡在身前,用簪子抵住,昭昧则盯着前方每一个人,手中握刀,精神高度集中。
李素节低声说:“那个女人没有来。”
昭昧眼神逡巡一圈:“是。她难道还在睡觉?”
李素节说不准,但对她有些忌惮,叮嘱道:“一会儿千万小心。”
“嗯。”昭昧答应着,目光一转,“咦”了一声:“她来了。”
李素节立刻看去,果然,远处影影绰绰显出一个人影,看不分明,可轮椅的轮廓却很明显,再近一些,那人走到火光下,穿越人墙,来到陆凌空身旁。
正是江流水。她和陆凌空对了个眼神。
李素节正紧盯着她,看不出她和陆凌空那眼神的意味,却绷紧了身体。她还记得初次见面时,这人是如何凭借挑动情绪,令昭昧险些自曝。
李素节忍不住又说:“千万——”
“——小心。”昭昧接过她的话,拖长了声音说:“我知道了——”
话音未落,空气中爆出“嗖”的一声!
和李素节说话时,昭昧稍稍扭头,听到这声音瞬间回眸,瞳孔中,一点漆黑不断放大,近在眼前。
一支箭!
昭昧想躲。可身后是李素节!
她站住了,射出的视线仿佛逆流撞上那支箭。那支箭慢下来,眼中的一切都慢下来。
箭尾在气流中轻晃,箭身来到她身前。
断作两截。
箭镞在惯性推动中向前,无力地戳在她腰腹间,又滑落地面。
昭昧惊出了一身冷汗,掌心滑腻,几乎握不住刀。
箭来得太快,昭昧斩断时,李素节才察觉,立刻道:“你们敢暗箭伤人!”
陆凌空立刻喊:“先别——”
簪子插进二当家的肚子又拔、出,带起一片血花。
二当家痛得呻、吟,眼珠子剧烈转动,眼皮打颤,刚刚睁开眼睛,昭昧咬牙切齿地一磕。他又晕了过去。
“嗐!”陆凌空懊恼一声,胯、下的马打了个响鼻,踱出几步。
刚好,取东西的手下到了,她抓着鸟笼和两个包袱,说:“你们的东西在这儿。放了他。”
刀柄插入地面,陆凌空下马,将东西交给手下。
手下带了包袱、鸟和马,往前走几步,停在她们一丈外的地方,把东西一件件放下,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