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上元灯节才过没多久,宫门上下,就又开始张灯结彩。
廊道阁楼的檐角下被妆点得遍布着红绸锦色,无数绢花高高挂起。喜鹊登上梅枝,啼叫着,似乎也在报喜。
宫远徵将要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云为衫和宫子羽去后山过第二关试炼,也从仆人口中得知了此事。
她身上中毒,宫子羽忙着替她制作解药,只惊讶了一下,也不再多问。
云为衫却担忧起来,她先前问她讨的那瓶毒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难不成是想要毒害宫远徵吗……
不,怎么可能?
有百草萃在,更何况是最精通毒药的徵宫宫主,不可能有事的。
只要不被牵连就好……云雀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她不能暴露身份。
角宫里,上官浅也是心神不宁,一口接一口地抿着茶。
自从自己被错当成无名之后,哪怕已经在宫尚角那里洗脱了嫌疑,宁楚楚也没有来见过她一次。
却突然传出二人将要成婚的消息。
怎么看都有鬼,宁家到底想做什么?
上官浅放下茶杯,总之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她最好还是去问个清楚。
徵宫里,新房已布置完好。
琳琅满目的珠宝看花了宁楚楚的眼睛,下人们恭敬地捧着各式各样的首饰,任她挑选。
上官浅从远处走来,笑着与她说:“妹妹,好久未叙,没成想你倒要先姐姐我一步,与徵少爷成婚了。”
见她不理人,上官浅只当她是还在认真挑选,神色未变:“恭喜妹妹。”
宁楚楚看她一眼,弯起眼睛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
上官浅觉得更加奇怪,又说:“妹妹,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品茶了。”
“我实在是走不开。”宁楚楚表情平淡,语气中带着些陌生与疏离:“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
宫远徵走到她身边,看她如此,也觉得有些奇怪。
上官浅面上尴尬,委屈地向他行过礼,便转身告辞。
待她走远了,宫远徵问她:“你和她闹矛盾了?”
“不是。”宁楚楚笑着贴近他,拉住他的手:“我和她走得近,你总会不高兴。那我就离她远些好了。”
“你不用这样的……”宫远徵心里有点酸:“我不会再拘着你了。”
她却抱住他,轻轻说:“我是想让你开心。总是阴沉沉一张脸,不好看。”
“你嫌弃我?”宫远徵半开玩笑地揪了揪她脸上的软肉,看她生气得睁圆了眼睛,才笑着松开。
宁楚楚指着两只簪子,揭过了话题,问他:“快帮我看看,哪个好看?”
“啊?”少年不敢断言,窘迫地挠挠头:“我觉得,都好看……”
他这幅唯恐惹她不高兴的样子,成功逗乐了她。她笑着说:“我也觉得都好看。所以才把这个难题丢给你啊,你快来挑一个啦。”
……
积雪上铺满落花,踩上去软绵绵的,像羊毛做成的地毯。
宁楚楚独自回到自己屋内,却见上官浅端坐在桌前。
“妹妹,你可算回来了。”上官浅勾勾手指,眼神凌厉起来:“说说吧,你到底想干嘛?又为何要疏远我?”
“我也是为了姐姐好。”
上官浅似懂非懂,眯起眼睛:“为我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宁楚楚坐到她身边,有些悲伤:“我说来日方长,可也许我们今日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上官浅吃了一惊,打量着她。
“放心,我不会挡了你的路。”少女清澈的眼眸深处,似有真情流露:“姐姐,你愿意相信我吗?”
上官浅歪了歪头,面若桃花,眼尾微挑:“相信你?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一个能骗过宫门那么多人的眼睛,还心怀叵测之人?”
“不相信也可以。”宁楚楚笑了:“总之,你现在还是离我越远越好。别的我也没办法说,只希望姐姐,不要随意扰乱我的计划。”
“你果然别有所图。”上官浅轻笑一声,嗤道:“你那‘病重’的爹,看来也不是一般人啊。”
宁楚楚沉默地看向窗外还在飘落的白色花瓣,眼中有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上官浅看不透她,却看得出她眼中有几分恨意。恨,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如何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你是打算要做弃子了么?和郑南衣一样……甚至死得更惨?”上官浅话里没有关心,她只关心她自己:“谁知道你会不会把事情抖出去?”
“都说不会了。”宁楚楚娇滴滴地笑着,下一刻表情却如蛇蝎阴冷:“可你现在,拿我有办法吗?姐姐。除了相信我,你别无他法。”
……
新婚前夜,夜露沉重,屋内仍旧亮着灯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