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
她围着他转圈:“求你了。阿徵?”
宫远徵本来还在得意洋洋地笑着,听见了不得了的称呼,顿时一噎,率先败下阵来。他红着耳根,快步往前走。
见她没跟上来,他回头看见她得逞的笑,板起脸凶巴巴地说:“还不走?那我可就要反悔了啊。”
这话里,却没让人感到有什么威胁。宁楚楚甚至还觉得他炸毛的样子很可爱,于是笑着追了上去。
“我们怎么出去?”她其实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滴水不漏地问道。
“我知道一条通往宫门外的密道。”宫远徵解释起来,又强调说:“不过那密道里面机关重重,而且很黑。”
“哦。”宁楚楚反应淡淡。
宫远徵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但那机关的位置我知道。”
“嗯。”她点点头。
见她一点儿不开窍,宫远徵忍无可忍:“那你还不抓紧我?”
“嗷。”宁楚楚下意识应声,终于反应了过来:“诶?”
她胡乱一抓,回复他:“抓紧了。”
感觉到手里滑溜溜钻进来另一只手,宫远徵有些局促,只觉得心跳得像打鼓,路都快不会走了。
他不禁念叨:“谁让你抓……”
她的手软软的,被夜风吹的有点凉。两人握在掌心的手传递着各自的体温,她的手没一会儿就被他捂热了。
算了,也不是不行。
他终是没有放开。
……
长街灯火璀璨,人头攒动。小贩叫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阵浓重的人间烟火气弥散开来,与宫门的高墙深院截然不同。各式各样的花灯映得街道流光溢彩,水道里都飘满了河灯。
在出密道之后,宁楚楚就收回了抓着他的手。手里一空,宫远徵总觉得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两人紧挨着在人群里穿梭。街上的人很多,多到数不清是空中亮着的彩灯更多,还是地上的行人更多。
宁楚楚一直低着头,看宫远徵的衣角。毕竟还年少,很少出过宫门,他走在她前面,看什么都新鲜。
其实她也已经很久没有逛过上元灯节了。因为那一天,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总觉得街上的喧闹离自己很远,眼前模糊不清,如同正被暴雨冲刷。只有他一人是她在雨中唯一的依靠。
宫远徵见她走得很慢,似乎挤在人群里十分艰难。他心里微动,做了好一会儿的准备,牵住了她的手。
宁楚楚意外地抬头看他。
“人太多了,我怕你走丢。”宫远徵支吾着回头看她一眼,心里好似重新被填满,背对她满意地笑了笑。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热,宁楚楚鼻尖一酸。他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你要这个吗?”
宁楚楚眨眨眼,没让他看出异常。他正指着卖花灯的摊贩手上一盏兔子灯,她笑了,有点感动:“要。”
他买下花灯,小心地放在她手上。
她打量一阵:“看来我在你心里,就像小兔子一样机灵可爱吧?”
“不是。”
“嗯?”她疑惑地看他。
“我是想说,狡兔三窟,和你很像。”少年眯眯眼,坏笑着说。
宁楚楚:“……”
得,白感动了!
她鼓起脸。他怎么总是喜欢逗她,看她生气的样子?真是恶趣味、幼稚、小气……夸她一下是会怎么样嘛。
夜灯长明,天际的繁星在如此辉煌的场面之下仿佛都失了光彩。一盏盏游灯如千色线条交织在一起,璀璨夺目。
两个人心有灵犀地安静下来,观赏这难得一见的盛景。
路过一个卖手链的摊位,宁楚楚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之一。
链子上坠着一只红玉狐狸,里面别出心裁地装了会发声的小铜铃,挂在架子上,被风一刮,声音清脆悦耳。
她兴奋地摇了摇宫远徵的手:“宫远徵,我想要那个!”
宫远徵看了一眼:“你都有一个铃铛了,还嫌不够响啊?”话虽如此,他却还是准备掏钱买下。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嘛。”宁楚楚捂嘴笑,又晃了晃他的手:“宫远徵,徵公子,阿徵……”
又来这套。
宫远徵红着脸咳嗽两下,把手链递给她:“这下好了,远在三里地外都能听见你的铃铛声。”
“哪儿那么夸张……”她不满地嘟囔一句,戴在右手上,抬起腕子展示给他,把铃铛摇得很响:“好看吗?”
“嗯。”宫远徵点头承认。他心里想的却是,她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