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
少爷亲手做的?”
宫远徵没回答,笑容得意,问道:“我哥呢?我来陪他一起吃饭。”
“宫二先生正和上官浅小姐一起用晚膳。刚刚下人们在后院廊亭里生了些炭火,他们应该就在那里。”
灯里的火焰突然冒出一阵烟来,宫远徵脸上的笑消失了。他看着手上的灯,又抬头望了望院中,脚步僵在地上。
“徵少爷要一起用晚膳吗?我现在去通报一下宫二先生?”
“不用了。”宫远徵闷声道。
“是。”下人行过礼,就退走了。
四周安静下来,手中的灯火是多么渺小,无论如何也照不亮整个院子。
他失落转身,正要离开。忽有一阵银铃声自上方传来。
宫远徵抬头望去,一抹火红的身影落入眼中,不是宁楚楚又是谁。
她穿了一身红,微风拂过,衣裙翻飞,仿佛一只血红色的蝴蝶,俏丽的面容都被衬托得有几分妖冶。
“你怎么不进去啊。”宁楚楚趴在阁楼的栏杆上,悠闲地说:“一个人过节,不会觉得孤单吗?”
“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宫远徵倔强地说。他没发觉自己话里的落寞。
反正他早就习惯了。
以前都是和哥哥一起,可现在却有另外的人代替他陪在他身边……有种最喜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
可这种改变,对哥哥来说,却是一件好事……他应该懂事一点。
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是吗?”宁楚楚笑了起来。
在他的注视下,她双手撑上栏杆,红衣如火,衣袂飘飘,张扬又肆意。
宫远徵心中陡然一紧。
“还有我来陪你啊。”
少女探身一跃,化作一只红蝶。
他登时方寸大乱,将手中龙灯轻柔地放在地上,又张开双臂迎上前去,将她安安稳稳地接在了怀里。
铃声响得很急,正如他此时的心跳。
宫远徵心有余悸:“你疯了?这么高也敢往下跳。”万一他没接住她……
“我相信你呀。”宁楚楚笑得很没心没肺,她拿起地上的花灯,由衷夸赞道:“做的真好看啊,你哥肯定会喜欢的。”
澎湃的心跳还未平歇,宫远徵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
他悻悻地说:“哥哥现在有人陪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哦。”宁楚楚有点意外,他连上官浅的名字都不想说,却还是憋在心里妥协了,没打算去横插一脚。
她不疾不徐地说:“那你陪我去逛上元灯节吧。”
这下轮到宫远徵感到意外了:“你想出宫门?不行。”
“怎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宫远徵从她手上拿回他的龙灯,面色凝重地朝徵宫走去。
宁楚楚愣住了,她低头,眼里的光渐渐敛回,最后消失不见。
……
曲折栈道伸向湖面,湖心一座廊亭。
湖面飘荡着各种花灯,上空还飘着几只用绳子栓起来不让飞走的天灯,它们被风吹着在夜色里晃来晃去,水面被照得浮光跃金,波光粼粼。
廊亭周围生着暖热的炭火盆,让冬夜的室外也不觉那么寒冷。
上官浅手边的石凳上有一口小锅,里面热气腾腾地煮着药粥,香气扑鼻。
她从锅里盛一碗粥,笑着说:“这药粥,我特意加了红枣、糯米还有桂圆干,想说是有点八宝粥的吉祥意味。角公子要尝一点吗?我炖了一下午呢。”
宫尚角看着上官浅递过来的粥,她的手腕很稳,清粥在碗里一点晃动都没有。她的笑容也很轻松,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让他有些沉醉。
他看着她的手观察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你的手很稳。”
上官浅愣了一下,面不改色道:“家里世代行医,小时候爹爹训练我拿秤砣称药,说手一定要稳,不能哆嗦。药材重量差之分毫,可能就关系到别人的身家性命,马虎不得。”
宫尚角淡淡地点头:“哦,这样。”说完,他伸手接过粥,慢慢端到嘴边。
远处突然一阵骚乱,亮起一点火光,脚步声混杂着铃铛的声音,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叫着宫远徵的名字。
宫远徵的身影从夜色中出现,声音清晰起来:“哥!别喝,粥里有剧毒!”
宁楚楚手上提着一盏龙灯,跟在他后面过来。他在房中拿着两张药方看了半天,突然起身就跑,速度实在太快了。
她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跟着他跑起来,也没忘记拿上被他遗落的花灯。
宫尚角面色一寒,放下碗起身,古怪地看了眼上官浅。
她也听见了,镇定自若地拿起从锅里盛的另一碗粥,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