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角宫,上官浅的房间悄无声息,看似人已经沉沉睡去。
然而上官浅此刻坐在窗前。窗户大开,寒风凛凛,她却浑身燥热难耐,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眉头紧锁,那风连她的汗水都吹不干。
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运功……不要运功……”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上官浅目光犀利,行动敏捷地躺回了床上。
“吱呀——”
有人逆着月光走了进来。门很快又合上了,屋内变得幽暗,只能听得见冷风吹过窗棂发出呜咽的声音。
上官浅闭着眼睛,屏住呼吸。
“姐姐,你睡了吗?”
她猛地松了口气,翻身坐起。
看着夜半三更,不期而至的宁楚楚,上官浅纳闷道:“这么晚了,妹妹还来找我?”说着将目光移向她腕间,红绳仍在,银铃无声。她眸色暗了暗。
宁楚楚走近,见她额头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滑落,把一个瓷瓶递到她面前:“晚上你去哪儿了?”
上官浅却没有接下,光线昏沉,看不清她的表情:“去找云为衫。她跟着宫子羽进了后山。”
“这药可以缓解半月之蝇。”
上官浅还是没有动作。
“姐姐,你还是不信我么?”宁楚楚揭开瓶塞,喝了一口,又递给她:“喝了这个,会好受很多。”
两人的指尖相触,宁楚楚感受到她烫得不正常的体温,手指蜷缩了一下。
一口气将药饮下,上官浅只感觉本在燃烧的五脏六腑,立时如浸泡进了冰水一般,清爽起来,汗也不再淌了。
这效果比她泡的茶要好上数十倍。
上官浅眼神晦暗不明:“妹妹,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不过解一时之忧而已,但足够让姐姐做个好梦。”宁楚楚没理会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徐徐在她身边坐下:“无名又出手了,贾管事果然不是真无名。”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上官浅明白这个道理,也没再深究。
“不过,我觉得这次,宫门会把矛头指向自己人。”上官浅轻笑:“这对我们来说,很有利。”
“是么。”宁楚楚低语道:“角羽两宫的矛盾更深了,我倒是觉得,你我也迟早要被拉进这漩涡中心……”
……
角宫,没合紧的门缝里传出一声隐忍的闷哼。
宫远徵背上青一块紫一块,他躺在床上,宫尚角正在给他涂跌打药。他紧紧握住床边的柱子,药酒擦过伤处,引得青筋暴起。
宫远徵去雾姬夫人房中拿走兰夫人的医案,却被金繁发现,打了起来。那几招都是下了死手,让他几乎内伤,最后那医案也被撕扯成了两半。
宫远徵咬牙:“区区绿玉侍,怎么会如此厉害?按他的实力,至少也是个黄玉侍!”话中既有疑惑,又怕哥哥笑话他不敌一个小小绿玉侍。
“我回头查一下金繁。”宫尚角涂好药,拉好他的衣服。
宫远徵目光中有些愧疚:“哥,医案我只拿到了一半,还要怎么指证宫子羽——”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宫尚角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目光凝重地移向门口。门堪堪掩着,缝隙里似乎有个虚虚的影子时隐时现。
上官浅听里面的声音不见了,顿觉不妙,就在这时,她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拽着她飞快地转进了拐角。
与此同时,房门被迅猛推开,宫尚角闪到门外。门外庭院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静谧,日光大亮,空无一人。
上官浅看着身旁的宁楚楚,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不过一息之间,她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扶稳她手上托盘,运功带着她离开了门前很远。
宁楚楚松开上官浅,在她发愣的时候把药瓶从她指缝里顺走,又在腕间轻轻一按,铃铛欢快地响了起来。
宫尚角听到了声音,朝着长廊拐角处走去,脚步声传入二人耳中。
宁楚楚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神色忽而变得仓皇,扔下她朝前跑去。宫尚角正好将要拐弯,差点与她相撞,伸手拦住了她。
他眉心蹙了蹙:“宁姑娘?”
“徵公子呢?”宁楚楚面带忧虑,看清是他,眸中又很快闪过一丝羞涩,朝他行礼:“抱歉,角公子。我一时心切,连礼数都忘记了……”
“无妨。”宫尚角盯着她手中握着的药瓶,问道:“你方才有没有看到什么鬼鬼祟祟的人?”
“啊?”宁楚楚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摇头道:“没啊。”
宫尚角冷眼注视着她,一双翦水秋瞳清澈明亮、纯粹无杂,被他这样看着,也没有半分动摇。
上官浅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看见这场面,奇怪道:“公子,为何拦着妹妹?”
宫尚角眸中寒意更深:“你也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