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
且通过脚步声,也已经猜到是谁了。
猜出来也没动,安静等人过来。
程野过来,先是抬脚踢了下后车轱辘,对她擅自动别人东西表示不满,然后才冷着脸说:
“不说别上这儿来吗?”
昨天程野把她从工地带出去的时候就告诉过她,说这里头全是男人,你一姑娘家最好别往这儿来。
虽然没说原因,但只要脑子没毛病的肯定明白。
“你说是别去工地,我没去。”
安然侧头,这次帽檐不像昨天拉的那么低,一双黝黑的眼睛露在外边,不在意的对程野笑。
爱上哪上哪吧,跟他毛关系。
程野没继续跟她掰扯,将头撇开。
“东西送到,你可以走了。”
程野拿起头盔戴上,开始撵人。
安然看看他,又将头低下,表情明显还有话说,但又不太好意思。
俩人一个站着等,一个低头沉默着不说话。
身高差距使得坐着的人产生强烈压迫感。
又过了会儿,安然手指摩挲布料的动作倏地顿住。
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抬眼迎向他视线。
“救命!”
安然声音很轻,但程野还是听清了。
面色一紧,抬手掀了面罩,沉声道:
“救谁的命,把话说清楚!”
程野五官立体,并不属于柔和型,尤其一双眼睛,又黑又沉。就这么面无表情盯着人看的时候,显得很凶。
“是…团…团子。”
安然被他表情吓一跳,开口有些紧张。
“昨天…回来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水也不喝。在这么下去,我担心…”安然短暂停顿下,小心翼翼道,“担心它饿死。”
程野表情肉眼可见的放松,小幅度调整了下情绪,错开眼,说:
“它不吃饭,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
安然见他语气有所缓和,急忙说道。
“你出去方便。”
程野眼神问了句,然后呢?
“你路熟,而且也有车。”怕被拒绝,安然又紧着补了句,“我给钱!”
都给钱了,那就顺便跑一趟吧,贵贱是条命。
“你叫什么名字?”程野轰了两下油门,侧头问她。
“嗯?”
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清,安然表情竟有些茫然。像是在想。
自己名字有啥好想的。程野耐心不多,但也停着等了会儿。
同样的问题,刚到这里时,寺院的方丈也曾问过她。
“我...没有名字。”当时,安然是这么回的。
“来者均有名,既然你要进来,那就叫安然吧。”
“安然...”安然小声嘟囔着,像是自言自语。
程野没听见,于是,又问一遍,催促中透着不耐烦。
“我程野,你叫什么名字。”
“....安...安然...”安然抬头,坚定道。
摩托车倏地一声,蹿了出去。
“安然!”
安然提高嗓门,对着车离开的方向,“安之若命,顺其自然的意思。”
程野半弓背,一手提东西,另只手拿手机照亮,脚下是成片的荆棘丛和深浅不一的沟壑,他必须将手机电筒开到最大,才勉强能看清不至于掉下去。
好在不是头一回上来。刚来那会儿,闲着无聊,呆不住来过几次,算是有经验。
该的!
程野蹙眉,抬手拍死说不清第几百个跑来吸他血的臭虫。
大半夜不回去睡觉,脑子抽条了才往这上头跑,不是该的是什么。
要说这事还真怨不着别人,买完被子又去办了点别的事儿,就没曾想这么长时间就给耽误了,回来天都傍黑了,他自己下午的工都没赶上。
本来把东西放回宿舍没想着再出来,可躺在床上越琢磨越觉的不叫事儿。答应好的,做不到那成什么了,主要那头还牵着一条命呢,心里不落忍,想想还是出来了。
山上有座庙。
挺破的,三间十多平的小砖房,土坯的院墙因常年潮湿,又没人打理,有一半都倒塌了。
他是从安然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儿中推断出人可能住在里头。但并不确定,或许只是偶尔上来的香客也说不定。
寺院他曾进去过,还上了柱香。但当时他去的时候,里面只住着一位老和尚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僧徒,没听说还有一姑娘。
碰运气吧。
反正人他找了,图个心安。
程野又走了十多分钟,没等到寺院,就在距离大概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找”到了。
说找并不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