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别样黄
他出掌极快,五指如勾,直抓向她的心口。他们两个本就相隔不远,他出手又快,才一瞬,双掌已来到白珊珊跟前,惊得楚天佑和赵羽同时出手。
手掌袭来时,白珊珊快速又灵巧地侧身躲过,刚猛的掌风带起她的发丝,拂过一阵凉意。
她刚一躲过,楚天佑的扇子和赵羽的飞蝗石同时击中戴七的手背和手肘关节。他闷哼一声,却没有丝毫的停顿,而是继续快速地越过白珊珊,冲向栏杆。就在众人疑惑之时,他跳下去了,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冲过栏杆跳下三层亭子了!
楚天佑最先回过神,一个飞身便跃到栏杆处,赵羽和白珊珊也跟着纵身跃过去。
楚天佑想救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戴七重重坠落地面,落在最大的那棵梧桐树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很快,地上一团阴影自戴七的身体向周围蔓延开来。那棵梧桐树下,就是曾经摔死四名女子的地方。
白珊珊恰好赶到楚天佑身旁,见她要伸头去看,楚天佑“唰”地一声撒开折扇挡在她眼前,低低地说了一句“别看”。白珊珊喃喃自语:“原来,他说的第四个人,是他自己。”
众捕快后知后觉地冲过去围在栏杆内侧,看了一眼后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死了?这案子就这么破了?”一个捕快说完看了一眼邹捕头。
邹捕头面露不忍,说了一句:“下去替他收尸吧,再向大人复命。”说完转头向楚天佑抱拳,说道:“楚公子,大恩不言谢。今夜之事多亏楚公子,我会如实向大人禀报,告辞。”说完转身要走。
“邹捕头,烦请再转告县令大人一件事,此人便是七年前被逼死的那名女子的未婚夫,他并没有在大火中丧生,而是诈死混入县衙作案。”
邹捕头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明白过来,点点头,说了声“多谢”便带着手下下楼收尸。
县衙后堂,孔县令也是坐立不安,他今夜的紧张与惶恐达到了顶点。他把向姑娘安排在自己女儿的闺房,派了几名女役在房间陪着她,后来又觉得还是不够,再安排几名捕快埋伏在房间的衣柜里、床后面、屏风后、房梁上,以防不测,自己则守在隔壁房间,时刻竖起耳朵听动静,一刻都不敢打盹儿。
直到午夜时分,邹捕头匆匆回来复命,他才知一切尘埃落定。心头的大石头落下,他整个人一放松,如被抽干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一言不发。
孔县令稳了稳心神,命邹捕头带人将戴七的尸体抬进停尸房,翌日处置。又连夜唤来主簿,命他吩咐师爷、书办、更夫、捕头趁着此刻城中人群未散,赶紧分头将凶手已伏法,灾厄已除的好消息散播出去。四年了,大家在恐惧中度过了四年,这样的好消息,孔县令恨不得插上翅膀散布到全城每一个角落。
灯市上的百姓听到消息,额手称庆,奔走相告,这是近年来最开心的一个中秋节,大家庆祝到天明。可是楚天佑四人中有三人高兴不起来,白珊珊和赵羽不高兴是因为楚天佑不高兴。
“我说,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啊?多年的悬案被我们几个给破了,我们可是为凤城的百姓除了一大害啊,干了这么大一件好事,不是该高兴吗?你们怎么一个一个愁眉苦脸的?”丁五味塞了满口的月饼,问他们。
“五味哥,天佑哥是替戴七痛心。”她看了一眼楚天佑,继续给丁五味解释:“他本是受害者,遭遇令人同情,可最后却走上歧路,成为施暴者,让更多无辜的人遭受他的痛苦。这个人真的是可怜又可恨。”
“是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们都是可怜人。说他可恨吧,他挺可怜的;说他可怜吧,他又去害别人,实在可恨。真不知是该同情他的遭遇,还是该恨他的滥杀无辜。这究竟是谁的错?究竟该怪谁?”赵羽也是心情沉重。
“当然是该怪以前那个国主啊,那个姓叶的。”丁五味咽下一口月饼,接着说:“要不是他贪图美色,强抢民女,那个什么,晓燕是吧?就不会自杀了,这个戴七就不会杀那么多人了。所以啊,那个姓叶的才是罪魁祸首。”丁五味越说越气愤,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沉默许久的楚天佑声音低沉地开了口:“叶氏荒淫无度、败坏朝纲,百姓苦不堪言,像晓燕姑娘和戴七这样的悲剧,世间不知凡几。新国主虽重振朝纲,但前朝遗祸尚在,百姓依旧深受其害……”
“新国主励精图治、爱民如子、外除夷患、内肃吏治、肃清万里、总齐八荒,我相信前朝遗祸很快会被扫清,百姓定会安居乐业。”白珊珊不忍见他自责,急忙打断他。
“是啊,我也这样认为,我相信国主定能做到!”赵羽忙附和。
楚天佑看着他们两个,心里无比温暖,幸好还有他们。
中秋过后,天气转凉,梧桐的落叶更多、更黄,满眼金灿灿的一片,似乎也预示着寒碜尽去,气运好来。
向家的篱笆小院里一片欢声笑语。木头搭成的架子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花,红的、黄的、白的、粉的,交相辉映,散发出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