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堤双溺水
州府衙门愁云惨淡,郡守府衙却是喜气洋洋。
“哎呀,这雨可真是及时雨啊。”杨小林特意让人把厅中的太师椅搬到大厅门外的廊下,他坐在椅子上欣赏着从屋檐滴下来的雨珠淹没了整个天井,喜上眉梢。他觉得杯中的碧螺春今天格外的香,今年的桃也分外的甜。
“姐夫,您还是进屋里去吧,外面凉,在屋里也能看到下雨。”站在一旁的乔奭忍不住再次劝道。
“这么好的雨,凉一点怕什么?再下大一些,下久一些才好。”杨小林此刻恨不得冲进雨里拥抱这大雨。
“姐夫,那个钦差真的会亲自去巡堤吗?”乔奭还是不太放心。
“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啊?”杨小林笑眯眯地问道,他此时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也来了兴致。
“别,姐夫,我可不敢跟您赌。您说他会去,那就一定会。”
“旻宁,我有种预感,这场雨一定会持续很多天,那个钦差也一定会亲自去视察河堤。”
“姐夫,我信你。不过,那河堤……一定会决口吗?还一定会在钦差去的时候决堤?”乔奭弯腰凑到杨小林耳边,小心翼翼问道。
“我说它会决口,它就一定会。我说它什么时候决口,就一定是什么时候。”杨小林盯着手中转动的晶莹剔透的茶杯,扬起一丝得意又诡异的笑,看得乔奭都有点毛骨悚然。他突然就明白了杨小林的话,也相信他能做到。
还真让杨小林说中了,这场大雨自开始就没停过,连日来的阴雨已淹没了低洼地带的一些农田,大量民居漏水。
柴光耀急忙召集大小官员议事,随时做好防汛的准备,最坏的打算是最低洼的河堤溃堤,一定好做好应对之策。
处在沔州府最低洼处的一条河堤下面有三个县,上游的兰溪县、西陵县属洛河郡,最下游、最低洼的泰安县属临近的江平郡,柴光耀最担心的就是这条河堤。他让这两个郡的郡守通知县令,县令通知保长、甲长,让三个县的村民做好随时往高处搬迁的准备。衙门和高处的书院、学堂什么的全部腾出来,收拾好,配备充足的生活用品,各县调配足够的人手、粮食、医药,准备好粥场、粥棚,库房里早已备好的铁锹、麻袋、绳索、斗笠、蓑衣等全部点齐。
雨下到第七天,稍有收势,可依旧没有停。柴光耀再也坐不住,披上蓑衣亲自去视察西陵县的河堤。他无论如何也劝不住楚天佑四人,只能战战兢兢地领着他们一同前往,暗地里吩咐侍卫寸步不离地保护他们。这四个人,哪一个稍有差池,他赔上命都赔不起。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几处河水比较湍急的河堤而去。各县令、县丞、县尉都在堤坝上监督,堤坝上满是忙碌的官差、河工和自发前来的村民,大家不停地装着沙袋,把堤岸加高、加厚。
前面几处河堤还好,但西陵县的河堤有几处渗水,柴光耀凭直觉总觉得西陵县的堤岸不安全,再三劝楚天佑四人回府衙都被严词拒绝,柴光耀只能心惊胆战地陪着他们在河堤上指挥,心中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西陵县县令黄锦云也正在堤坝上监工,他躲在特地为他搭好的棚子里,站在砖石垒起的平整的高地上,穿着厚厚的蓑衣,戴着大斗笠。一看见丁五味一行人过来,他立马甩开要给他撑伞的官差跑过去行礼。
他整了整衣冠,谄媚地说道:“下官西陵县县令黄锦云恭迎钦差大人、刺史大人!”
“行了行了,早就认识了。”丁五味很见不得这副谄媚样儿。
可黄锦云还没完,他胁肩谄笑地继续说:“钦差大人冒雨前来巡视河堤,真是忠孝仁爱,爱民如子。大人上承圣主之宠命,下得臣民之拥戴,楚国有钦差大人,真是天下幸甚,社稷幸甚,王祚幸甚,百官幸甚,万民幸甚,下官幸甚!”
“行了行了行了”丁五味赶紧打断他。别说他了,其他人也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跟我们说说河堤就行了,别的就不用说了。”丁五味实在受不了了。
“河堤啊,请钦差大人尽管放心,下官保证,河堤固若金汤、坚若磐石……”
“好了好了,河堤还是我们自己看吧,你去忙你的去吧。”丁五味不想再听他说话了。
“是,下官告退。”
“诶,等等”丁五味突然叫住转身欲离去的黄锦云。
“钦差大人有何吩咐?下官一定竭尽所能、竭忠尽智,但凭驱……”
“郡守大人没来啊?”丁五味赶紧打住他。
“呃,郡守大人?哦,回钦差大人,郡守大人听了刺史大人的训谕后,天天来,连日操劳,可前天在这里淋了雨,着了风寒,一病不起,这两天就在家养病。”
“哎呀,生病了,真是个好官啊,难得,难得!”丁五味竖起大拇指,夸张地扫向众人。
“确实难得,堪称典范。”柴光耀连连点头。
“大人,郡守大人为国操劳,以致病倒,实在是吾辈之楷模,我们该去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