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
简汩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手上的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
等到她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将实时位置发送出去。
对面迟迟没有回音。
她的手心渐渐浸出汗来,心脏跳动莫名加速。
然而半小时过去,心跳回归匀速。
手机上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新的消息。
简汩妄苦涩地扯起唇角,笑着拍了拍脸颊。
你在想什么,人家怕是早就下班回家了,怎么还有时间回复你的消息啊。
她起身拉开房门,准备下楼填饱肚子。
或许吃饱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民宿的老板已经吃完饭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里面一派祥和,声音开得不高,听得人昏昏欲睡。
简汩妄见老板的眼睛已经半阖上,便放缓脚步,避免吵到他。
等她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老板已经彻底睡过去了。
低哑的鼾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新闻联播正好结束,屏幕上的主持人在逐渐转暗的光线里整理稿件。
她想了想,干脆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下楼的时,她刻意把手机留在房间,现在也懒得再回去拿。
反正民宿门口只有一条路,半个月来她已经走得不能再熟悉。
山里没有夜生活,镇民除了待在家里看电视打牌,就是出门散步,简汩妄一路上遇见不少半生不熟的面孔。
未必喊得出名字,但碰上了就笑着点点头,当作打招呼。
躁动的心总能在一次次充满善意的陌生碰撞中被治愈。
但这一次。
心里的烦闷加倍,她走出比往常多出近一倍的路。
直接爬上了这座山的小山头。
这里勉强算一处风景点。
只不过属于那种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景点。
沉睡在她面前的这块在黯淡月光下显得坑坑洼洼的大石块,如果从对面的山上看过来,能隐约看出是樽笑呵呵的弥勒佛。
当然,不算很明显。
需要极强的眼力,以及些许想象力。
村民们管这些叫佛缘不够。
身边没有手机,简汩妄不好估算时间。
不过照她在冷寂山林里慢走出一身薄汗来看,她走出来散步的时间应该不短。
向上爬的时候,身体更多处在一种麻痹状态,不知疲倦。
停下来之后,那股疲累感才慢慢追上来。
简汩妄单手撑着“弥勒佛”,四下张望一圈,找了块还算平滑的石头坐下休息。
走过来的路上,她还能强迫自己专注脚下的路。
等到歇下来之后,之前那团杂乱的思绪又无孔不入地钻出来。
刚刚平复一点的心情再次烦闷起来。
楼逸看到她的消息了吗。
他真的会来凤遥镇找她,还是随便找别人代劳。
他那样百般找借口,执意要见面详谈,究竟是事情真的复杂到微信上讲不清楚,还是……
他有其他必须面谈的事情,要找她。
那个素未谋面的她……
会不会,从来都不存在,是她的臆想。
简汩妄甩了甩头,恶狠狠地鄙夷自己的想法。
就算没有那个人,你又有什么脸再去肖想他回头。
更何况他已经拥有更好的生活。
你怎么有脸再去打扰。
……
山上的风越来越冷,裹挟着森森恶意,试图带走简汩妄身上不多的热意。
她撑着“弥勒佛”重新站起身,腿脚经过短暂休息后反而更显得酸疼。
好在她也不赶时间,拖着比上山时慢一倍的速度向下返程。
与来时不同,回去的路上已经几乎遇不到什么人。
山路上的路灯相隔很远,每隔一段路就会经过一段完全黢黑的地段。
简汩妄终于开始后悔没有带上手机出门。
出来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山风在此刻忽然强势得难以忽视。
不知道从哪个全黑的角落里吹来。
路两旁的房子大多熄了灯,顶多在二三层还有零星几扇窗透出昏黄灯光。
光源黯淡得形同虚设,窗边枯寂的爬山虎都照不出来。
她忍不住加快脚步,却又受阻于并不完全通顺的道路。
一路走得磕磕盼盼,战战兢兢。
心跳急剧加速。
直到走出一身热汗,熟悉的民宿小白楼总算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简汩妄才敢站在路灯正下方,稍微停留片刻喘气,为最后的冲刺做准备。
刚跑出几步又倏然停下——
小楼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