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
司梦这才看去,果然是那晚离奇失踪的少鉴。
“你不是寻他已久,现下见到了有没有感到很惊喜啊?哈哈哈哈哈……”
陡然抬头看去,一团黑色云雾正盘旋在上空,逐渐从中拉扯出一个丑陋的身形,十分碍眼。
司梦捏捏眉心问道:“你的寄生的大树呢?”
树婆呆愣,心中火焰逐渐大涨,张嘴吐出一口祟气。
“小神,你别得意,前两次是你走运,今日未必。”
司梦祭出一伞挡掉祟气,她不过是感到好奇随口一问便罢了,没曾想树婆竟会因为这个生气,张嘴就要吐她一口。
她伸脚踢了踢地上蜷缩着的少鉴,“你真是哪头都不想落下,背着一个邪祟跟妖族做交易,背着妖族又给邪祟办事,现在好了,两头都讨不到巧。”
少鉴被树婆折磨得不轻,一身伤痕也就罢了,脸肿得像猪头似的,听到司梦的讥讽,艰难张口愣是半霎都没吐出一个字,活生生憋出两行悔恨的泪水。
“你跟他费什么话。”
一根尖细的树根嗖地插进少鉴的后背,鲜血四溅,众人惊呼大乱,一场祭祀搞得乌烟瘴气。
眼前红色血雾弥漫,浓郁的血腥味扑进鼻底。司梦抹去脸上的湿润,抬手见手指猩红,心中怒意似野草,生生不灭。
树婆见此反生一笑,转身飞走,且道:“你以为你很高明吗?小神。”
诛邪自手中而生,借着怒意先是斩去一剑。
“是没有你诡计多端,手段毒辣。”
树婆扭转躯体躲开那一剑,身体散发的祟气骤然分裂,待她回正身形后又瞬间聚拢。
她尖着嗓子说:“嘁,区区一个崔氏和王陵算得了什么,比起你,那些陈年怨气还不够滋补我一成功力。”
她突然停下,抱臂继续道:“打从你误入密林暴露身份那日起,我的目标便只有你。”
“是吗?可是你已经失手两次了。”
“可是你未必会有第三次幸运。”
“看来你对这场赌局也没有十足把握。”
树婆斜楞她一眼,转身继续向前飞,阴沉沉说着:“试试吧,就以王都城内的百姓为赌注。”
树婆猝然消失。
司梦停下,暗自用力攥紧手中剑。
阴云蔽日,阴风横扫整个王都城,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有孩童因惊恐难耐哭出声响,很快被大人制止。
一只焦黑的幡插在屋顶,随着抖动生出股股黑气。
树婆坐卧在幡旁,张口吐露更多的祟气,不到片刻王都城上空便笼罩一层浓厚的邪祟之气,见缝插针,钻入寻常百姓家。
房舍的门渐次开了,一个个佝偻着身躯,手若无骨般垂着的男女老少,迈着僵缓的步伐向黑幡处聚来。
树婆伸出拇指揩拭嘴角,渐渐生出一抹诡异的笑。
她突然站起身,黑色的斗篷轰然飞起,脚下阵法一圈一圈现出,可见残缺处邪法不足,随时可溃散。
司梦落在被祟气附体的百姓当中,向上抛出引梦灯,接着避祟伞出,盘旋升空一把化一把,将头顶邪祟之气遮挡。
百姓们顿时停止前进,僵在原地咔咔转动脖子和眼珠。
趁此间空隙,她身影快如疾风,穿梭于伞下人群,骤然遁入屋顶,诛邪剑毫不客气刺向树婆。
一根藤条唰地飞出,哐当一声缠住诛邪,两方力量相互抗争,无一后退。
司梦紧握诛邪,扭转剑身,索性顺着那藤条,人和剑腾空而起,往树婆心口去。
树婆面露惊疑,很快收回藤条,化气闪开。
“你倒是不怕死。”
树婆突然出现在司梦身后,司梦转身看去,执剑道:“死过两次的人,对死自然不怕。”
“哈哈哈……”树婆俯下身子,声色突然变得婉转,“你就这么想和我同归于尽?”
“让神陪你死,你当然不配。可若今日除你一定要用生命为代价,那此举我无所悔无所憾。”
“哎,真是大义凛然。可你不觉得自己就像个祸害吗?你若不出现,那我大可慢慢吸尽他们的精气,可你偏生出现诱我阻我,致使我不得不得行此下策,早早结束那些无辜者的性命。”
祸害?司梦抿紧嘴唇,握剑的手开始微微发颤。
曾经,众神也这么说过她,说她顽劣,害死自己的师傅,是九天境的祸害,要将她剥皮抽筋以慰师傅亡魂。
可是师傅神魂俱灭,哪里还看得到她的下场。
她呼吸急促,抽噎。
“哦?我是说到你的痛处了?高高在上的神啊,哈哈哈……”
树婆仰天大笑,周身戾气更甚。
泪水滴在诛邪剑上,折射出一抹刺眼的光。
一根尖锐的藤条逐渐探出,钻入瓦底,不出片刻又挣破桎梏,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