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人和一个机会
阿端一脸紧张地抓住言不寿的袍袖口,“那就先回答,你是来带走柳絮生.魂的么?”
言不寿一张俊脸居然红了红,他把袖口从阿端手里抽.出来,“哪有,何况我也不知道柳絮残存的那缕生.魂在哪。就算在你这,我也不会把她带走的。”
阿端一怔,“为什么?”
言不寿低垂下头,小小声嗫嚅道,“她是阿端的朋友也就是我言不寿的朋友,我不会对朋友那么狠心的。”
阿端这才放心,她抚.着胸.口,长舒口气。又想起什么,忙再次抓住言不寿的腕子,“那就是柳絮的其余几魂被抓住了?都怪我都怪我,当初我若是找到她其余被打散的魂.魄,而不是只留住一缕——我真是废物。”她越说越难过,竟低下头,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言不寿慌了。他生平最怕女孩子哭,尤其是阿端。于是慌里慌张的一时也不知去帮她擦眼泪,还是拍拍她安.抚一下。最终只好大声道,“有话好说好说,你可千万别哭啊。我言不寿最怕你哭了。不是,你不是废物。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柳絮目前在忘川,等待投胎。但因为她丢失了一缕生.魂,所以还有机会转圜。”
阿端泪眼朦胧地看他,少年便再度红了脸。言不寿避开阿端目光,“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怕你看我。你每次一看我我这心就快跳出来了。你别这样,阿端,其实我可以帮你。”
少年不识情爱,又怎知自己在何时因何而对眼前这只见了一两面的姑娘动了心。阿端看着言不寿连脖子带耳朵都红了,心里有点明白了,于是擦把眼泪,说,“好,我不哭了。你也别多想,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柳絮的一缕生魂在李大哥那儿。”她略顿,就笃定地说道,“因为阿端相信李大哥,他是阿端这辈子,愿意生死与共的人。”
言不寿有点难过,无精打采道,“我知道你最欢喜他了。其实我可以帮你去十殿阎罗那里求个情。”
阿端摇头,“这件事会拖累你,言不寿,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已经很感激你了。但阿端不用你向十殿阎罗求情,阿端要自己去。”
言不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你要自己去?下地府么,去忘川?你知不知道你只是个凡人,下去了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阿端挺起胸.脯,大声道,“我知道,可柳絮是我的朋友,当初也是因为我才被打散魂魄。如今我应该为她做点事,而不是只等待。”
她朝言不寿笑笑,“毕竟只是等着,机会不会自己来的。”
李锦时在等待一个机会。
又是夜深。李锦时一个人静静地端坐着,眼前是将煮好的一壶茶水,杯子里也已经倒好了新茶。茶水冒着氤氲的雾气,扭着腰蒸腾向上。他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杯茶,样子好像在看一个机会。
是的,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他在等待一个人。
更鼓敲了三声,果然响起叩门声,“笃笃笃,笃笃笃。”本静静坐着的李锦时忽然笑了。他的脸本就俊美非常,又很温柔,如今这一笑竟似明月一般。
“进来吧,门没锁。”李锦时态度也如天上那轮明月一样温柔,慵懒。叩门声便停了,接着一个人大步走了进来。李锦时慢悠悠地端起眼前那杯茶,朝来人递过去,“更深露重,不如喝杯茶暖暖身子。”
来人愣了愣,就问,“你知道我会来?”
李锦时不置可否,来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却只是站着,“难道我演的不像么?你是如何看出来我并没有疯。”
来人正是白日里疯疯癫癫的妙诀公子。此刻他衣衫干净,头脸也干净,哪像白日里那个疯子。
他接过李锦时手里那杯茶,一饮而尽,“茶水不冷不热刚刚好,看来你算准了我会来,并且何时会来。李先生不愧是无妄山首徒。”
李锦时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却不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语调随和慵懒,“并非李某未卜先知,实在是因为白日里公子给了李某提示,李某这才不得不入局。”
妙诀一挑眉,“哦,说来听听。”
李锦时叹口气,“李某只是恰好与仙鹤神针顾家交好,又恰好前阵子刚去拜访过顾家家主,刚好知道了他家姑娘对妙诀公子倾心。”
妙诀扯了扯嘴角,道,“那又怎样。江湖上对我倾心的姑娘多了,他顾家又如何。”
李锦时呷了一口茶,道,“公子少年英俊又才华横溢,有姑娘对公子倾心本不稀奇。只是李某恰好知道公子将自己的祖传之物赠与顾姑娘定情。”
妙诀公子眼皮子跳了跳,“哦?”
李锦时抬眼看向他,语调温柔,“所以李某猜想,豆蔻姑娘死了,公子不至于发疯。”
妙诀冷笑一声,“你倒挺会想。”
他本是讽刺李锦时,谁料李锦时居然当了真,道谢一声,“多谢夸奖。不敢,不敢。”
他的样子很欠揍,至少妙诀公子攥紧了拳头,忍了几忍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