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不知那肉完全烤熟了没。

向身边宫人问了路之后，宋斯一路小跑冲向营地后方。好不容易在简易的茅厕中解决了头等大事，宋斯正准备掀帘出来，突然听到了帐外有交谈声。

“有人看见你吗？”一个男声问道。

“没有，这是你要的东西。”另一个男声回道。

“那就好，你走吧。”之前的男声回道。

走动的声音响起，宋斯看到帐子上出现了一个人影，突然另一个人影出现在那人背后，捂住那人的嘴。一阵闷哼，那人初时挣扎，而后不再动弹。

宋斯浑身僵硬，捂住自己的嘴，安静得待在帐中看到那杀人者抱着不动的尸体的影子逐渐离开帐子。突然外面响起了宫人的声音：“宋大人，你可好了，宴席快要开始了。”

宋斯一惊，她强忍着惊惧掀开门帘，见外面正是自己问路的那位宫人。她一时不知这位宫人是否可以信任，掀着门帘的手僵硬在那里。只见宫人向自己笑了笑说道：“陛下派奴才来寻大人，说是一会儿还需大人在席上为边关贸易提一二意见。”

宋斯松了一口气，既然是陛下的人，应当不会对自己不利。她跟随宫人离去，装作不经意地向身后一撇，瞳仁遽缩。夜色中远方的背影穿着一身蓝衣，宋斯认得——那是御膳房的衣服。

回去的路上宋斯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千般思量。既然需要杀人灭口，这人所为之事不得不防，只是他要害的是谁？宋斯不是傻子，今天这样的场合，发生这种事情，若不知道此事由谁主使便贸然去禀报，可能会造成极大的后果。她需得谨慎。

一直到重新回到宴席，宋斯都没有想到很好的办法去探清这一事件。只是有一件事情宋斯明白，御膳房今日必有问题。舞姬在场中跳着舞，宋斯一边佯装喝酒，一边观察着场上的大臣。都是些老狐狸，神态轻松，完全看不出差错。从他们身上绝对找不出问题。宋斯重新将目光投向御座，其实不论如何，她只要确保出问题的不是陛下就好。

宋斯的手指轻敲桌面，一轮轮歌舞后，场上众人都有些微醺。宋斯用余光盯着御座，突然一个人吸引了宋斯的注意。这一次御膳房遣人端上来不再是银杯，而是两只玉杯。那是一种特殊的葡萄酒，用玉杯饮是很寻常的习惯。只是今天宋斯有过之前的经历，几乎可以确定杯中酒有问题。那人端着酒杯的身影正一步步走向御前，一杯是陛下的，一杯是大王子的。宋斯不知道暗中人想害的人是谁，但是她也不敢去赌。

她站起来，举着酒杯对御座下的大王子突兀的大喊一声：“臣想要敬大王子酒。”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百官都一脸震惊地看向宋斯。宋斯用余光看到那端着酒的人也停下了脚步，正低头站在御座下。对面的大王子也皱了皱眉，似是不理解这无名小卒是谁，为何突然要敬自己酒？

宋斯心想这还不够，她咬咬牙从面前的案上跨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大王子一路风尘仆仆，臣十分感动于贵族与我朝的情谊，这是百姓之……。”话还没说完，似乎是被自己绊了一跤，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送酒之人的身上，两个玉杯中的酒洒了一地，玉杯也摔得粉碎。

“荒唐！”内阁首辅杨清和暗骂一声。

百官议论之声骤起，黄延吉转头问齐明德：“宋斯酒量如此之差？”齐明德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只是御前失仪，官途已毁”。黄延吉惋惜地看向地上的宋斯，缓缓地叹息了一声：“寒窗不易，可惜了。”

御座上的天子面黑如炭，他示意董瑞将宋斯抬出去。

赵平川举杯面向苏木达：“我朝臣子有失体面，让大王子见笑了。”

“无碍，陛下的朝堂十分有趣”苏木达亦举起酒杯向天子颇有深意地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