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与大蛇丸的交手让萤受伤不轻,大量的失血让她勉强支撑着将事件一五一十向三代汇报之后就直接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直到第二场比赛完全结束才恍恍惚惚地恢复知觉。
她醒来的时候是深夜,病房没拉窗帘,灰蓝夜色中洁白的月光在目之所及缓缓流淌。卡卡西守在她的床边,见她醒来就合起手上的书转过头来,问:“醒了?”
萤眨了眨眼睛,慢慢笑了笑。
卡卡西见她精神还不错,坐到床边慢慢说道:“第二轮考试已经结束了,第三轮的预选也完成了,鸣人和佐助都进入了下一轮,对手……一个是日向宁次,一个是砂忍的我爱罗。”
萤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思考了好一会儿,露出了一脸苦不堪言的表情——这俩孩子运气也太差了吧,这都摊上了些什么对手啊?
她长长地叹着气以表无奈,转而问道:“咒印呢?”
“我用封邪法印暂时压制住了,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卡卡西答道,“大蛇丸在木叶有内应,你知道他回来的目的吗?”
萤缓缓地摇头:“那位前辈要做一件事,并不需要理由。”
大蛇丸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之中的人,他的思想与大多数人都大相迥异,与其知道他的动机,倒不如揣测他的目的。
显然卡卡西也明白这一点,因为他接下来问道:“你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
“也许是……战争,”萤紧紧皱着眉,“但我不能确定……”大多数从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会祈祷战争再也不要发生,但有的人,却会变成唯有依附战争才能存活的存在。
但她觉得大蛇丸并不是那样的人。
他有着自己独特的想法,没有人能猜测到他分毫的真实心意。
察觉萤又在出神之后,卡卡西无奈地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萤的头,帮她把几缕额发拂到一边:“你的伤很重,好好休息吧。佐助和鸣人你也不必担心,交给我就好。”
萤笑了笑:“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卡卡西又掖了掖她的被角,才从窗口跳了出去。
萤目送他离开之后,把视线转了回来。她已经睡得太久,现在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背部传来的疼痛也逐渐清晰起来。她皱着眉头忍了一会儿,但无奈背上的伤口太过疼痛迟迟无法再次入睡,只得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萤其实不太喜欢晚上,因为太安静,总觉得有什么不详的东西正沿着街道阴影匍匐前进。只有在她寄住在鼬家中的那段日子里,她才能在深夜安心入眠。
她被接入宇智波富岳家中时刚刚十岁,自五岁失去父母以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起居,五年来都没能睡上一个好觉。在那些独自一人度过的夜晚里,她不知道多少次抱着枕头缩在床脚,对着远处的火影岩,心里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只盼着黑夜快点过去。
那些死寂得没有任何声响的黑夜里,她一次又一次地被迫认识到,自己真的变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无论她等上多久,都没有人会回来了。
为了能尽快入睡,萤每天都在训练场待到很晚。她反反复复地练习结印,练习手里剑与苦无,弄得自己一身疲惫,到了家倒头就睡,也就没多少闲工夫去胡思乱想去害怕。她不是一个天赋超群的人,但在这样几乎是自虐的练习下,成绩居然一直名列前茅。
萤本来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一个人吃饭睡觉,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练习,一个人走完这刚刚开头的一生。但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个人开始陪着她一起练习,等到夜深人静一起走一段回家的路。
鼬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他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何时融入她的生活,宛如润物春雨,无声无息之间就侵占了她的全部。放学后如果萤留在教室里看书,鼬就会去教室外面联系手里剑,他不与萤搭话,却从来没有走出过萤的视线。
他们的初见其实一点也不浪漫温馨。
那时是九尾入侵后的第三天,他们一个陪着母亲前去医院检查身体,另一个则守在婴儿看护室的外面,脸贴在玻璃上,看着睡梦中的弟弟发呆。
宇智波美琴认出了萤的脸,就走上前来安慰这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孩子。萤身心俱疲,却还是故作坚强地露出了笑容。
鼬则抱着佐助跟在母亲身边,朝她温和地笑了笑。萤也回以微笑,她只能微笑,因为会心疼她的人已经没有了,所以眼泪也失去了所有意义——即使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却已经学会了面对冰冷的现实。
而鼬却敛去了笑容。
在母亲走进问诊室之后他再度来到萤面前,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很累?”
然后萤看着他,突然落下泪来。
那个人的眼神如此平静透彻,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抽不开身。有鼬陪在身边的时候她永远觉得既安心又自在,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离开了。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