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社员们的初见
挂钟的两根指针分别指向数字七和十二,气温二十六摄氏度,再过两个小时天空才会完全亮起。
水丘慈坐起身,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夜空,好一阵子才回过神。
对别人产生治疗效果的异常生物在她这里却成了痛苦复现的毒药,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据资料记载,该危险事件发生在下午四点左右,天是还没有黑的,所以这个梦境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自己内心深处对于将要到来的永夜的恐惧。
太阳发出的光芒日益减弱,白昼的首尾两端因为过于昏暗,被大众归为了黑夜的一部分。在水丘慈所处的纬度,今年夏天较强光照的时长平均有七个半小时左右,预计冬季还要再短两小时。
虽然不大可能活到一百岁,但如果一整天都笼罩在浓艳而凝重的残阳下,与真正漆黑无光的体验也相差无几了。
她借着荧光石照明,从书桌上找到曙光社统一配备的新手机。
昨晚后勤组人员已驾驶专车将她的行李运来,放在隔壁的空房间。
光照变化所致的较为直观的影响体现在电费持续上涨,对于交通工具的限制日益增强,原本快要发展起来的电车市场遭受重创,汽油的价格更是一路攀升,几乎要到“平民没钱开车”的地步。
水丘慈面试前骑了一小时自行车,马路上多的是与她一样的“人力驱动”,而私家车鲜见。
她从装书的箱子开始整理,迅速处理好两个塑料箱,正要着手日用品部分时,收到特别行动组组长黎梦在群里发出的通知:
所有未出勤者半小时后在C区409室开会。
说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熟背地图呢。
事关重大,所有社员必须严格遵循保密协定,只能接触那些自己有权限的领域。比如“房间位置是按照什么规则排列的”这个问题,就超过了水丘慈的权限,她应当凭记忆去寻找目的地。
409室不一定在四楼,它的旁边也不一定是408和410,昨天面试的房间甚至没有编号。
她从文件里找到409室的位置后点击“已读”键,进入盥洗室梳洗。
曙光社的住宿条件还是非常好的,她现在对着一面柔光背灯的大镜子,每一根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水丘慈很久没有这样仔仔细细地观察过自己了。
为表示已经做好24小时待命的准备,她特意在面试前去理发店把留了一年多的长发剪掉。这张脸配备着杏眼、圆鼻头、厚嘴唇、大耳垂,齐肩的卷发也能使原本过于圆钝的五官看上去更成熟理性一些。
的确能看出几分由水彩笔画出的那个小女孩的面容的影子。
她摇摇头将这个念头甩掉,穿上崭新的墨蓝色制服出门了。
409室比昨天的办公室大一倍,不到三十人的组员们豆子似的散落在各处,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水丘慈坐在后排靠过道的位置,以防万一叫她上去自我介绍时不能迅速行动。
社恐每天要事先考虑周到的细节真是太多。
黎梦进入会议室后,众人立刻鸦雀无声,显然非常敬畏她。
尽管个子不到一米六,她莫名有种俾睨天下的强悍气场。水丘慈望着她稚气未脱的面庞,想起小时候看到的绘本上的故事:家里养的狗性格不好,欺软怕硬,总喜欢对着过路的人狂叫,直到一个每天杀猪的屠夫出现,它立刻变成了不会叫的哑巴。
有些东西是很难伪装出来的。
黎梦的名字经常出现在新闻头版,标题一般是“在xx事件中大获全胜”、“凭卓越的领导能力力挽狂澜”、“xx区的人民需要她出马”等等,而照片从未透露过。
身份极其关键的特别行动组组长的年龄不到十六岁,萝莉外表,的确很可能引起看客的说三道四。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探讨一周前发生的超一级危险事件。”黎梦说到这里微微翻了个白眼,“我个人认为并不应当采用‘超一级’这类脱离现有评级规则的词汇,但社长执意如此。”
她身后的大屏幕展示了几张震撼人心的血腥图片。
“7月3日19时许,在市中心购物广场的某个花坛处出现的一群疑似巨型甲虫的异常生物对路人进行无差别的啃咬、撞击,在短短半个小时内造成了三十人死亡,百余人重伤住院,”黎梦说道,“包括所有负责这起事件的社员。我们派出了八人小组,而且申请取得了警方与消防的援助,结果除了幸存的路人拍下的这几张图,竟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甲虫群体完好无损地离开了现场,去向未知。”
她扫视了一圈,开始点名问话,“满朝暮,你说说看,我们要如何补救?”
坐在前排的朝暮磕磕绊绊地说:“这个不像是普通甲虫……它们……它们行动有序,不是盲目的……”
“大家都知道它们不是盲目的。”黎梦毫不留情地打断,“常守初。”
男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