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极殿(三)
着蛇首,缓缓朝苏南烛靠近。
“你亦是我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宫保证,定会在你血气散尽之前,好好待你。”
他语气真诚,语调却十足慵懒,带着点点缱绻的尾调,恍若调情。
榻前烛光偶然摇晃,石崇礼眸光微凝,脸上尽是掌控全局的淡定。
苏南烛背靠墙壁,左右闪躲不得,只能任由他冰凉的指腹触上自己脸庞,每划过一寸,全身血液仿佛会跟着凝结多一分。
他总爱靠近与碰触,亦或是抬起她下颚,鼻尖落到她颈间,不带情|欲,却十足眷念的细嗅她的气息。
苏南烛极厌恶他的举动,却碍于栖金蟢的控制无法抵抗,只能勉强别过脸,颤抖着,努力躲避他的亲近。
石崇礼习以为常,他动作一顿,却不似之前那般强掰过她的脸,反而重新坐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可知道我二哥石崇彰?他向来看不上本宫,也看不上我宫里的东西,今日家宴,他却主动提及你,显然对你很感兴趣。”
“你既不喜欢本宫,若到时候邪毒已解,你又还未断气,本宫便将你赠与他,可好?”
苏南烛气息一窒,沁骨寒意沿着他冰凉的字句从脊背攀爬而上,直入脑髓。
她仓惶垂首,不愿让他发现自己心中的恐惧。
这些时日,偶尔能听到宫人私下议论,说二皇子石崇彰好色嗜|淫,隔三差五便会纳几位美人入宫。
风流便也罢了,可身边的美人总待不长久,少则两日,多则数月,就会无端消失。
久而久之,宫中流言渐起,暗指石崇彰有些残忍的嗜好,那些个消失的美人,皆被他砍断手脚,削去半身,逐一封存在专门烧制的百花瓷器上,供他日夜观瞻。
传闻他的青阳殿内,有一处不为人知的密室,专门存放这些装盛美人的瓷器。偶尔陛下召见,宫人左右寻不见他的身影,便是他将自己锁在密室内,仔细欣赏收集来的美人头颅。
若真到了石崇彰手里,绝不会比在石崇礼身边好过。
察觉她的细肩在瑟瑟发抖,石崇礼粲然一笑,低声宽慰:“放心,你可是本宫养大的,死,也要死在本宫身边才行。”
凛冬如期而至,北晋都城却比以往多了几分喜气。
许是鸿蒙会的缘故,今年在北晋逗留过冬的江湖人比之往年要多不少。洛京城中,客栈整日客满,加之气候渐寒,野兽冬眠,人也跟着犯懒,酒馆食肆的客人也络绎不绝。
丹砂正坐在一处酒馆的角落,望着面前稍显浑浊的黄酒,迟迟没有动作。
对面有酒客嚼着白肉,酒碗相碰,饮过半碗,叹道:“这洛京再好,待久了也是会腻的。”
“可不是。”旁边人拿过酒坛,边斟酒边附和,“且不说都城物价高昂,便是要仰那星鸾宫的鼻息,就足够叫人难受。”
“没办法,洛京可是星鸾宫的地盘,即便势大如长明宗,也要给他们几分薄面不是。”
对方饮尽了酒,放下酒盏,转而手肘撑桌,一脸惆怅:“左右走不得,也只能尽量躲远些,别让掌门难做。”
两人酒碗轻碰,摇头长叹:“也不知……要待到几时。”
话到中途,声音变得极轻,叫人听不清内容。
丹砂听着,手腕稍稍晃动,将满的酒碗随之摇晃,溅落几滴香液。
同门的玄参来到桌前坐下,将方才查探到的消息悉数告知:“大半江湖人士聚集在洛京城,虽有进出,可只在四周停留,并未走远。”
他拿过酒碗,却是斟了半碗粗茶,豪迈饮下,而后蹙眉思忖:“师姐,难不成……洛京有变?”
“莫要胡说。”丹砂放下酒碗,眼角余光不时往四周徘徊,“宗主令我等留在洛京,自有其盘算。”
这般说着,手心却不住冒汗,连剑柄都要握不稳。
云渺师叔自鸿蒙会后就不知所踪,风休,风柔一直在南唐逗留,归期迟迟未定。木湘伤重,前不久终于伤愈,却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
她领命来洛京探查,宗主并未告知所探何事,就连自己的师父——细辛门主对此事也三缄其口,半分不曾透露。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透着诡异。
思量间,天边扬起一缕急风,星点洁白飘絮随风降落。
竟是下雪了。
“今年的冬来得真早。”
宫女迎春快步走至窗前,将窗扇仔细阖紧,免得风霜入殿,冻着她这位孱弱的主子。
苏南烛放下热茶,从其余还未阖上的窗口朝外看,细雪纷扬而下,才片刻,远处凉亭就染上满头雪白。
“近日落雪,娘娘可要紧着身子,莫再着凉了。”
见她临窗静坐,宫女藏冬忙不迭上前,将她扶回到炭炉旁。
她频繁失血,身子日渐虚弱,不过初冬,殿内已早早燃起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