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
“这青城山乳酒可是青州特产,若没点人脉,千金都换不回一坛。”
谢闻玉往三个浅口瓷碗中湛满青城山乳酒,做了个请的手势。
红衣少年也不客气,端起碗来一饮而尽,酒渍顺着他刀削般锋利的下颌线流入颈喉,滑落至衣襟然后消失不见。
“好酒!”
他毫不吝啬地赞叹道,拿着酒坛继续给自己满上一碗接着一碗酣饮。
岑潇微抿了小口,酒香味醇,后甘带有丝丝酸涩,酒是好酒,可他向来对酒不感兴趣,礼貌性地浅酌过后便不再碰它。
“小兄弟,你别光顾着喝酒啊,都说把酒共醉散千言,这酒也喝了,也该说说吧。”
谢闻玉笑着拂扇说道,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酒过三巡,那第三坛青城山乳酒是半滴也倒不出来了,红衣少年意犹未尽的放下空酒坛,抬眸看向对面的谢闻玉,眸子里光芒闪烁,似繁星璀璨,平静地瞧上一会,他“噗呲”笑出声来:“也是,白喝了谢公子这么好的美酒,谢公子却连我姓甚名谁都不晓得,我叫苏离,苏州的苏,离别的离。”
这话说得岑潇也不得不报了自己的名字。
三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氛围却是诡异的很。
就连不怎么机灵的小二也看出了几分端倪,有眼力见的去外面挂上闭客的牌子,关上客栈的大门,然后跑到后院跟厨子两人偷摸地炸春卷吃。
谢闻玉微微颔首,语气却无故冷了几分:“上百年前,天下闻名的斩妖天师屠鹤山一脉惨遭仇家灭门,整个宗门血洗山泥无一还者,死状之凄惨无法用言语形容半分,断肢折颅都算得上是全尸,屠鹤山一介江湖门派惨遭这等命案,却无一人站出来为其鸣不平,这与那些所谓正派之流的作风简直是大相径庭,更令人不解的是朝廷的所作所为——居然会派大理寺前来调查此案,朝廷向来对这些江湖恩怨敬而远之,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简单的仇杀灭门案,又怎会吃力不讨好插手江湖之事,可笑的是大理寺当年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把这起案子划分为无头悬案,是你,你信吗?”
苏离收了笑颜,明亮的眸子也冷了下去,右手缓缓下移紧握住剑柄。
“信与不信,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重要吗?”
苏离垂眸说道,再抬头时,眼里又恢复了原先的张扬笑意,他转头问岑潇:“岑公子,重要吗?”
“不知道。”
岑潇摇头,起身欲要走,却一把被谢闻玉伸手一把拉住。
谢闻玉修长的手指紧握住岑潇的手腕,抬头看了他一眼。
岑潇本想下意识的甩开,可被他这一眼望地又莫名坐了回去。
谢闻玉收回指尖,继续道:“历来查案卷宗都会放置在大理寺中,方便随时查阅,可这屠鹤山一案的案宗却置于深宫,也不知是何用意,偏这案卷放置了百年无恙,却在百年之后失窃了。宫中确实将这件事情掩藏的极好,毕竟严加死守就连一只苍蝇都难以接近的皇宫竟然被一小贼轻轻松松给闯了,就连宫里暗处的两名大宗师也没能抓到这名贼人,说出去着实不光彩,可这贼人偷什么不好,偏偏偷的是这屠鹤山灭门的案宗,宫里只得派出多方势力捉拿这名贼人,而大理寺就是明面上的那一方,你说是吧,苏少侠。”
苏离“啧”了声,眉头紧皱,像是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么说,方才那大理寺少卿要抓的,就是这偷了这什么卷宗的人?”
他猛地一拍大腿:“天下竟还有这等豪士!一人擅闯皇宫还能全身而退,我若是见了这位豪士,定要去讨教讨教他的轻功!”
苏离说完端起碗来便往嘴边送,递了一半才想起酒坛子早就空了,碗里哪还有半滴酒露,他尴尬地把碗放下,摸了摸鼻子,一时之间不知眼神该往哪瞄。
谢闻玉听了他这话,齿间轻笑,倒也不置可否:“此人确实轻功不错,只是他还有更厉害的法术——换颜。”
“苏公子啊,自你来我这客栈的那一刻,我便认出了你,你可知你这面容是谁?”
这季家公子居然连这换颜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平生见过的人虽比不上吃过的盐多,可要让他悉数记得也绝非易事,他又没那过目不忘的本领,哪能知道如今这副面容又是谁的。
苏离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冷汗浸湿背杉,他心里连道完了完了,这回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如今除了揣着明白装糊涂装到底,竟没了别的什么可拖延时间的法子。
于是苏离一脸不明所以道:“谢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我和谢公子的某位故人长相相似?”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整个客栈的布局,左右两扇窗户各自闭着,楼上二楼走廊尽头也有一扇小窗,起身横跳至那右边窗户假意跃出去,等这两人追上来,他便出其不意窜到那二楼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出去。
苏离忍不住嘴角上扬,看谢闻玉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硬气,“这世间之大,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