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至
岑潇回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忽闻一阵急促猛烈的马蹄声,来的人不在少数,蹄声却整齐化一没有丝毫杂乱的迹象。
敢在咸安城内如此大肆行事,来者身份不言而喻——官家的人。
晓云客栈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百姓纷纷慌乱避让,小二被这幅阵仗吓得哆嗦说不出话来,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家客栈是犯了何错竟惹来这群子冷面官兵。
领头的青年男子身着藏蓝色锦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银丝祥云符,腰间束一玄色宽边缀玉锦带,剑眉飞入鬓梢,一双鹰目不怒自威,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持着一枚鎏金令牌,只见上面赫然篆刻着“大理寺少卿”五个大字。
“本官乃当今大理寺少卿季承之,奉命捉拿朝廷要犯!”
小二听了这话,脸唰得一下血色全无,猛地往地上一跪,慌忙解释道:“大人饶命,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客栈每日进去的食客住户不说过百,也有五十有余,这鱼龙混杂就是混了个朝廷要犯,和小的也并无瓜葛啊,还望大人明察!”
垂下的脑袋瓜挡住了他左右找寻的目光,小二这会惶恐地只想挠个地洞躲进去,心里只万分盼望着自家掌柜赶紧出来救他于这水火之中。
包藏罪犯可是砍头的大罪,他连媳妇都没讨上一个,可万万不能这般含冤死球了。
季承之阴着脸环视这个破烂不堪的客栈,冷笑一声,并不理会这小二:“里面的,要是实相就自个麻溜的滚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倒想知道大人是怎么个不客气法啊?”
一翩翩公子不知从哪个旮旯冒出来,手里把玩着着一把九骨玉扇,右眉微微上挑,狭长的狐狸眼里满是玩味,三千青丝随风舞曳,一席白衣松松垮垮穿在他的身上莫名多了些些浪子的韵味。
楼上的岑潇本在闭目养神,全然置身事外连个热闹都懒得听,然而这人的出现,却叫岑潇皱了下眉,他睁开眼,左眼瞬间白光流转,这般鼎冽的妖气,分明是个大妖,不可能不会最简单的凝息之术,除非……他是故意为之。
这是何意?岑潇早年跟随寂玄道长习得琼台楼观的阁中绝学息影术,莫说是妖,就是玄鹤境上的大宗师也不见得能探出他的妖气。
若不是在向他传递讯息,那会是在向谁传递?莫非这里还有别的妖,岑潇心头猛然一凛,开门站在楼道的围栏往下望去。
猝不及防和先前的红衣少年四目相对,心下微愣,那红衣少年已经别过了目光。
客栈门口,小二见到熟悉的自家公子就像见到了救世主一样,连忙扑上去抱住他的衣摆,再多言几句怕是要潸然泪下。
那公子却嫌恶的叫衣摆上的累赘替到一旁,拿扇子拍了拍小二方才沾染过的地方,重新对上季承之的目光。
季承之一路追击要犯到此地本就心里不快,而今又被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公子哥呛了句,脸上刹时又冷了三分。
“你是何人,胆敢阻挠大理寺查案?纵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在下坐不改姓,行不改名,青州谢闻玉是也。”
谢闻玉手中的九骨玉扇唰地一下开屏,扇面歪歪扭扭一个“谢”字,字迹潦草似三岁孩童所书。
“这位公子竟然是青州谢家的人……”
“那可是咱们北梁的首富啊,据闻谢家产业遍及各个行业,大小铺子千万间,单是每年上供就不止黄金万两……”
他嘴角嗫笑看着季承之,身后的惊讶哗然之声令他十分满意,连带着看季承之都比方才顺眼了些。
季承之鹰眼微眯,冷喝一声笑道:“原来是青州季家的公子,青州距此十万八千里,不知季公子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阻拦本官查案?”
若青州谢家只是个首富这般简单,季承之是不会再和他多言这第二句的,谢家这些年在仕途上出了几个人物,其中便有正三品的户部尚书谢时忡,这还不算什么,谢家最厉害的是和当今太尉结了姻亲,而天下尽知太尉大人李秉义独宠其妻谢氏。
谢闻玉手中扇轻弹,笑道:“天下谁人不知季家行的是商道,既然从商,这九州通衢的咸安城自古又是商贾聚集之处,我来这自是来谈生意的。只是大人这后半句的阻拦倒像在说笑了,本公子作为这晓云客栈的东家兼掌柜,自然不能看着大人欲要踏平我这客栈而坐视不理了。”
这咸安城上百家客栈,他季承之要抓的朝廷要犯躲哪里不好,偏要躲到这谢家公子的客栈里,谢闻玉就算不是同伙,也未必不知情。
可谢闻玉的身份摆在那,季承之只得咬牙黑着脸勉强扯出个笑来:“堂堂青州季家公子,放着家里大把的生意不做,跑到这儿开这么家破旧的客栈,还真是闲情逸致啊。”
“那是自然,本公子可不像上头那几个哥哥们,整日尽只会研究些赚钱的营生,所谓潇潇烟雨洗红尘,古韵客栈寻自在,一间客栈,看尽世间众来客,偷得浮生半盏茗,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