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
他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楼峻眼中似乎有些担忧之色,实在是这些灾民的情绪不稳定,楼玉舟的年纪又没有多大,就算平日里表面镇定,在这样的场面也难免会有些稳不住。
楼玉舟回道:“这么大的事,我身为刺史之子,也应当为沧州出一份力才是。”
她转而看向那些灾民,他们的脸上都尽显疲惫,满是蜡黄。
有的手上还生了冻疮,粗大的指节上黑黢黢的一片。
身上穿得衣物已经破裂,露出了里面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毛。
楼玉舟看着莫名的有些心酸。
她还以为改变了许多了很多人的生活,可原来在暗处仍然有这么多的人遭受着困苦。
许多灾民都露出了局促之色,想来是看见了他们。
就连楼峻也露出了不忍。
这时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抱住了楼玉舟的大腿。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可一双澄净的大眼睛抬起来看着楼玉舟。
“你就是楼公子吗?”
“我娘说到了沧州楼公子就会给我们暖和的衣裳穿,是真的吗?”
不过是简单的两句话就让楼玉舟罕见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位小女孩的娘亲简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连跪带爬地到了楼玉舟的面前,一把揽过了那小女孩。
接着磕头道:“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就算是听闻沧州的楼公子心善,可他到底是个世家公子啊,世家之人的秉性怎么样他们还不清楚吗?
那位妇人看着楼玉舟身上的锦袍的两个被小女孩印上的黑手印,心中苦涩。
楼玉舟见此连忙蹲下,制止了她磕头的动作。
“这位夫人不必如此。”
那位妇人动作一顿,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这位清隽的公子唤她夫人吗?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被楼玉舟的相貌冲击了下。
见她面含笑意,并没有怒意,这位妇人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见妇人愣神,楼玉舟直接伸出手抬起她的胳膊将她揽了起来。
妇人躲闪不及,只能顺着楼玉舟的力气起了身。
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是有许多百姓注意到了这里,只不过无一人出声,都只是默默地在暗地里观望。
他们不敢。
如今见楼玉舟的动作,心里的大石头这才放了下去。
看来真如传闻所言,这位楼公子是个大好人。
楼玉舟看着那位小女孩,伸出手招了招她。
方才一番妇人的一番动作,女孩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做错了事,眼下正躲在母亲的身后呢。
见楼玉舟招手,女孩怯怯的抓着母亲的袖子。
妇人推了推她,她才小跑到了楼玉舟的面前。
楼玉舟伸出玉白的手,并不嫌弃地抚了抚女孩脏污的面颊,眸光似有触动。
岑南看到此种情形,眸光闪动。
有人见这位公子如此温和,泪光已经在眼眶中流转。
许多灾民都跪了下来,双手伏地。
“求公子救救我们吧。”
“棉布太贵了我们实在是用不起了,许多人都在来的路上活活冻死。”
有人说到这,微微哽咽。
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又有谁会远离故土呢。
楼玉舟望着他们,心中的那团火越升越高。
她一抬手,“各位,听我说一句。”
面前的哭喊声渐渐停止。
“既然大家来到了沧州,我们肯定不会置之不理,这几日棉服、炭火与粮食就会送来,大家还请耐心等等,过后定会安排住所的。”
楼玉舟说话掷地有声,字字恳切。
方才她的态度面前的百姓也看了出来,这回没有不应之理。
安抚好灾民之后,楼玉舟现行走了。
“楼公子!”
听到声音,她扭头看去,一个少女唤住了她,身上穿得也是麻布,面容有些污迹,可看着似乎与其他的灾民有些不同。
那少女正是岑南。
岑南说道:“民女父亲是位大夫,民女也略同岐黄之术,不知可否为公子分忧。”
楼玉舟眼底划过一丝流光,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岑南”
那少女就这么看着楼玉舟,身姿挺拔。
楼玉舟看了她良久,才笑道:“既如此,灾民的伤就由你治愈。”
说罢,就转身而去。
看着楼玉舟渐渐走远,岑南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远远看这位楼公子,只觉得他平易近人,可走进才知此人的气度不凡,凌厉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