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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脸骤然煞白,嘴唇止不住的颤,她浑身僵直,看向一旁的夏从安道:“师傅,我想去找一下黄将军……”
他们时常往来,夏从安自然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拒绝道:“慌什么,你这样去找他,他又能给你什么解释么?”
江晚凝泫然:“明珰他是被冤枉的。”
夏从安冷淡道:“那禁军统领亲眼看着他同北夷人进城,还能有假?”
江晚凝咬唇,仍是咬定辩解道:“或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是那统领诬陷他也未尝可知,我……”
夏从安摇摇头,斜睨她一眼:“你去为他辩驳,这些伤兵怎么办?你莫慌,他若是清白,自不会冤枉。可他若真是那叛国之人,你便当你瞎了眼,遇人不淑。”
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伤兵送来,身上伤口流血不止,江晚凝咬牙听了夏从安的话,她的确不能置这些保家卫国的伤员于不顾,至于明珰……她坚信他一定是清正之人,绝不会做那叛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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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夷帅帐。
完颜朮领着手下若干将领,在府门前等候,原热河衙门现在成了北夷帅帐所在。
明珰随着今日率兵的小将黑水丰源进入热河城内,瞧见北夷亲王完颜朮亲自出来迎接,倒是有些诧异。
他翻身下马,老早脸上便挂笑,走上前去依照北夷的礼节,对完颜朮行大礼道:“卑职明珰叩见王殿下。”
完颜朮扶起他,一双混沌的眼里划过一丝满意,扬唇笑道:“爱卿快起。”
常年在北寒之地奔劳,完颜朮的面容早已镌刻风霜的痕迹,他面色黝黑,脸上可见斑驳的纹路,稍有表情便扯动肌肉,呈现诡异的纹路,让人望之生畏。
可明珰却毫不在意,他淡定自若地伫立在完颜朮身旁,为表亲厚,完颜朮携他进府道:“爱卿来之不易,孤特意给你备了份厚礼。”
明珰在府门前和同来的北夷诸将略微颔首见过,便随完颜朮进府去,厅堂里已坐了个人,身旁有北夷将士守卫,明珰心里觉着古怪,脸上笑意依旧。
完颜朮引他来到厅中,侧头示意明珰上前。
明珰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却表现得乖顺欣喜,走上前去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座位上的老者反应了片刻,迟钝地转过头。
“父……父亲?!”明珰不可置信地惊诧道。
面前的老者双眼无神,任凭明珰凑上眼前依然无动于衷,面容枯槁,一头乱发白了大半,即便被人特意梳理好,发质依然枯燥暗淡。明珰不动神色地垂下眼,明宽景的手背上有着颜色深浅不一的交织疤痕,定是被北夷贼子用了鞭刑!
明珰咬牙,无尽的仇恨使他禁不住浑身发颤,他咬紧舌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把抱住明宽景,真情流露道:“父亲,您让珰儿好找!”
明宽景双目已不可辨物,浑浑噩噩不知经年为何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仿佛拨云见日,他颤声道:“……珰儿?”他颤颤巍巍地抬手,明珰会意,一把拽住他的手,仍由父亲用指尖勾勒自己的面容。
明宽景这下更加确定了:“珰儿!你……”他忽的一哽,空洞的眼里滚出两滴泪来。
完颜朮站在身后,显然对面前这场父慈子孝的大戏很是满意。
明珰适时收住情绪,扭转膝盖匍匐在完颜朮面前:“卑职多谢殿下 体恤。”
完颜朮似是有些惋惜道:“我们找到你父亲时,他已被大郢的将士抛弃,跌落在山间水沟中……听闻他是明将军的父亲,孤便特意寻了名医来给他医治,可惜久病难愈,这双眼睛怕是日后落下终身盲病。”
明珰俯身叩了下去,因此完颜朮看不见他眼底肆虐燃烧的恨意与怒火,明珰道:“殿下之恩,卑职定牢记于心,愿衔草结环相报。”
完颜朮开怀大笑了几声,弯腰扶起明珰:“爱卿将才,孤艳羡已久,日后定是有施展之处的。孤已命人给你备好了厢房,日后你便同你父亲歇在此处罢。”
“卑职谨遵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