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扶光中
外做妾?我宁肯死!宁可死!苏木棉,都怪你!若不是你,我早已嫁给入白府!我恨你!恨你!……”
早听村东头传言,李夫人要将李婉儿嫁给季员外做妾大捞一笔,可见传闻非虚。如今见她这般样子,定是疯了!
李婉儿疯狂朝她扑来,被苏木棉一脚踹飞!
火势迅猛,很快烧到房梁,屋内浓烟滚滚,皮肤灼烈刺痛。李婉儿还在浓烟中挣扎叫骂,苏木棉顾不得理她,迅速抄起桌角抹布,倒入茶水,捂住口鼻,猫腰蹲到窗下,从靴中掏出匕首猛砍窗棂,木渣飞溅,熊熊火光中,竟真让她捅出一处活命出口。
苏木棉忍住火烧之痛,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扶住窗棂往外钻。平日里轻而易举的事,此时却异常艰难,刚钻出一半,脚踝却被人狠狠扼住往后拖去,一个火球似的人立在身后,凄厉惨叫着“一起死!一起死!”
苏木棉手起刀落,砍下那人一只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滚出火屋,昏死过去。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周围被云朵包围着,柔柔的,软软的。每晚总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说话,那样温柔,那样宠溺。偶尔听到琴声、读书声、鞭炮声,众多人杂乱的脚步声。
她很想睁开眼,可是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太累了,真想这样轻松睡下去。只到有一天听到那声音说什么她还欠他一样东西,不能死。她笑了,她生平最怕欠人家情。
苏木棉手指动了动,额间隐约湿热,似乎有雨水一滴滴落下,奇怪,这雨水怎么是热的?她缓缓睁开眼,一个胡子邋遢的人正满眼含泪望着自己。
她怎会不识这双眼睛?如此俊美,如此冰冷,却又如此多情。
苏木棉轻轻笑了笑,低低唤了声:“公子。”
整个白府活过来了。
十五日,她整整昏迷了十五日,整个白府上上下下紧绷了十五日,还好她醒了,公子也肯盥洗沐浴了。
还记得那日公子面如死灰抱回一具黑乎乎的东西,府内乱做一团,请大夫,去陵城求药,苏木棉被裹的木乃伊般。他日夜守护在她身边,喂药,换药。她吃多少,他便吃多少,她不吃,他也不肯吃。
整整十五日,公子面容消瘦,蓬头垢面,乞丐一般。还好她醒了,众人长长舒一口,也越发对这位姑娘敬重万分,当做主子伺候。
又调养了几日,苏木棉从雪松阁搬回三秋庐。白墨每日必到三秋庐一游,连带王婆婆李侍卫也八卦起来。
“老婆子不会看走眼,公子必定是喜欢姑娘。我赌一把菜刀。”王婆瓜子嗑得飞起。
“那我赌一把宝剑。”李侍卫嘴里含着绿豆糕说道。
苏木棉轻笑道:“两位就别拿我打趣了,公子从来坦坦荡荡,我哪有那般福分。”
“许是情窦初开,不好意思明说呢。”王婆婆笑道。
“对对对……”李侍卫也随声附和。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正说着,白墨推门而入,抖落斗篷上的雪花,交给身边小厮冲她道,“今日可比昨日强些?”
苏木棉笑着点了点头,白墨这才看见伏在地上的王婆婆、李侍卫,冷然道:“白府不养闲人。”
二人对视一眼,识趣退下。
白墨坐到苏木棉榻边,伸手道:“刚才听你们说赌什么的,你欠我的赌注也该还了吧。”
“什么赌注?”
“香囊。如此扭扭捏捏不肯给,莫不是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才没有,”苏木棉没由来一阵娇羞,反击道,“公子才做亏心事呢。”
白墨神色一怔,竟不再追问,转身去火炉烤火。
苏木棉察觉,有意逗他,便在脑海中问了系统白墨的亏心事,系统却回答:“昨天夜里,他偷亲了你。”
“怎么了?脸竟这样红!”白墨见她忽然间两腮绯红,慌张走到榻前,伸手探她额头,并未发烧。
苏木棉下榻打开红棕紫檀官皮箱,从小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香袋递给他道:“早缝好了,只是针线不好,怕你嫌弃。”
白墨接过香囊,闻到一股淡淡檀香,圆鼓鼓的香囊上用绿色丝线绣了一只葫芦,虽歪歪扭扭,针脚确是大小差不离。右下角还绣了一个字,线条杂乱,白墨辨认了半天,依稀辨出是个墨字。
“甚好!甚好!”他连声夸赞,迫不及待系在腰间。
“公子,还是解下来吧,让他们看见,又该取笑我的针线了。”
“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
冬雪初晴,苏木棉看见他站在扶光中冲自己笑,心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