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天空看星星

不知不觉，已是初冬，几场雪下来，白府已是银装素裹。白墨不小心染了风寒，卧床不出，苏木棉偷了几日闲，不必日日陪他读书抚琴。

这一日午后，李侍卫又命人抬来几口大箱子，都是些冬衣、棉靴、斗篷、棉被、蜡烛什么的。白墨每隔一段时日便命人送些东西来，当然，王婆婆自然也多了几箱碗碟。

苏木棉笑道：“又麻烦李大哥了。”

李侍卫大咧咧坐下，捏了一块绿豆糕含嘴里，“这有什么？只不过是跑腿的事。不过，木棉，你不打算去瞧瞧公子么？公子这几日又发烧了。”

只从上次在苏木棉家吃了顿便饭，二人越发熟稔。

“公子特意嘱咐不准我过去。”苏木棉道。

“啊？”李侍卫满脸诧异，“可是公子睡梦中都念叨你名字呢？许是你侍候惯了，换旁人公子不习惯。”

苏木棉心漏跳几拍，脸也有些烫，忙转移话题道：“李大哥，这几日木棉倒是想起一些旧事，那日李婉儿推我入湖，多谢李大哥搭杆相救！”

李侍卫神色慌张，咽下绿豆糕道：“你看到是我了？凑巧而已，绝对是凑巧，嘿嘿……”

苏木棉抿嘴一笑，果然被她猜中，白墨派李侍卫监视她。

“对啦，李婉儿怎么样了？”

“奥，她没事，只是晕了过去。”

“那时候我挨打，李婉儿的确给我送过上好的药,想不到如今这样可怜。”苏木棉道。

李侍卫一口茶喷出，惊愕道：“她可怜？她只不过会装罢了。公子爱憎分明，生平最烦这种女人！倘若看得上眼的人，那怕打了她，也会暗暗给她送药……”

他突然间呆住，那时公子好像命他给苏木棉送过药桶，再联想公子近几个月对苏木棉种种上心，难道……公子看上她了？他知白墨性情傲娇，从来都是别人爱慕他，为他死去活来，自然拉不下脸来表白人家姑娘。

所有的事情都合理了。王爷，要面子的王爷奥！李侍卫心中叹气，送东西就送东西，干嘛还要捎带给王老婆子奥？人家姑娘未必明白你的心意。

李侍卫见苏木棉云淡风轻的样子，擦擦手道：“差点忘了，公子点名今晚让你陪夜，不然他不吃药！”

苏木棉愣怔，他这是烧糊涂了？

不过前几日苏旺财捎信来，说柳怜枣痴迷一位白面俏书生，带着苏木桐跟人家跑了，也就是说他爹被抛弃失恋了，此时已失魂落魄回到桃源县，好几日米水未进。苏木棉让苏母假意合离，苏父此时正日日痛哭流涕，下跪，自扇耳光求苏母原谅呢。

苏旺财信守承诺，她自然也是，眼下正不知如何跟白墨开口求苏曲曲入府。是夜，苏木棉特意做了一碗清淡菜粥端入雪松阁。

屋内炭火烧得旺旺的，很暖和。白墨恹恹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睫毛小扇般微微颤动，脸颊微红，看样子睡得并不安稳。

苏木棉怕吵醒他，蹑手蹑脚从铜盆拧干毛巾，挨着床边坐下，搭到他头上，待毛巾热了，又去铜盆浸凉，搭到他额头，如此反复。

他睡了一会，朦胧间睁开眼睛，迷茫呢喃道：“怎么跑我梦里来了？身子这样弱，被我传染了如何是好？”软绵绵抬手在苏木棉面前挥了挥，似将她挥去般，又将手规规矩矩放在两侧，沉沉睡去。

苏木棉哑然失笑。

又隔一会，李侍卫端着汤药进来，将白墨唤醒扶起歪在床头。白墨见苏木棉也在，又惊又喜，“你……你怎么来了？”

“奴婢担心公子，特来瞧瞧。”

白墨嘴角微微勾笑，心中吃了蜜一般。

李侍卫将碗递给她道：“这药还是苏姑娘来喂吧，属下一个舞枪弄棒的，不如她仔细。”

白墨见又是一碗黑乎乎的药汤，不禁眉头一皱。这几天，他喝了无数碗这种苦药。

“公子，这药里新添了一味蛇胆，最是清热解毒，快喝吧！”李侍卫哄道。

白墨倏地夺过碗，往他手里一推，厉声道：“端出去！不要蛇胆！重新熬！”

俩人面面相觑，被他吓了一跳。

“还是我去熬吧。”苏木棉道。

“你不许拿！”白墨记得她怕蛇，这也是他不吃药的原因，可是听到苏木棉耳朵里，像是训斥。

二人讪讪从雪松阁出来，李侍卫一路解释，公子平时不这样，今日如此反常，许是烧糊涂了。

药终究是喝了，苏木棉一勺一勺喂进去的，喝完又塞给白墨几个蜜饯，他脸色才渐渐好转。

苏木棉见他心情不错，试探说道：“公子，只从李婉儿走后，府内年轻丫鬟就只剩奴婢一个，有些力不从心，也有些孤单，奴婢斗胆向您推荐一个人。”

“谁？”白墨神色淡淡盯着她。

苏木棉心里慌慌的，好像做错事一般，“苏……苏曲曲，奴婢的表姐，上次清风观考试，原是第二名。不知公子是否记得？